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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知没有立刻回五房,而是领着如意朝陆老夫人居住的正院走去,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按照原先的路返回,而是往自己以前的屋舍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刚才见到了陆承策的缘故,她突然想去那儿看看。
好在她以前的屋舍离这儿也不算远,也有朝正院去的小道。
倒是也不必担心被人瞧见了会如何。
走过一条小道,穿过几株梅树,也就到了。
萧知停下步子,立在一株梅树下望着不远处的光景,那里早已不复她生前的热闹,远远望去也不过零零散散几个打扫的下人罢了。
都是不熟悉的面孔。
院子里很冷清,不知是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二月寒风冷峭。
葡萄架只留下几株藤蔓,旁边的秋千正随风推动,角落里堆着的一些花也都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堆,瞧着就冷清。
门前的两株石榴树倒是又长高了些。
她还记得以前每逢五月,那两株石榴树就会结满花,一簇簇鲜艳的就跟个小喇叭似的,等到九、十月的时候,它还会结满果子,满满一树的果子,她那会最喜欢吃石榴,却又厌烦它难剥,总爱央着陆承策帮她。
那个时候,陆承策对她有求必应,无论她要求什么,他都会帮她。
纵然公务缠身——
他都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帮她。
“怎么这么喜欢吃石榴?”每次陆承策帮她剥石榴的时候,总会无奈的问她这样的话。
“因为石榴好吃啊。”
那是她当初答复陆承策的话。
可其实除了好吃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
石榴多子。
她想为他生儿育女,想让儿女绕于他们的膝下,却没想到,她最终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那个孩子
萧知突然想知道那个孩子的事
她的孩子。
她从醒来后,一直都有意无意的避免着去想那个孩子的事,好似逃避,就可以让自己不会那么难过,可此时看着这满园熟悉的光景,她却忍不住想问一问关于他的事揣在兔毛手兜里的手又握紧了些。
萧知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那个孩子,葬在了哪里。”
如意一听,握着盒子的手一顿。
她转头朝身边的年轻妇人看去,看到她满面峭寒,眉宇之间却有着数不尽的哀愁,心下也有些难过,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答道:“小公子和您同葬在东郊的福地,世子爷又替您和小公子在报国寺立了长生牌位,点了长明灯。”
“奴有时候能够出去的时候,也会去报国寺拜一拜。”
“他——”
萧知抿着唇,紧紧握着手,犹豫了一会又问道:“有名字吗?”
“有的。”
如意的声音又低了些,二月寒风萧萧,她的声音也带了些哀愁:“小公子名叫莫离,小名念萝,世子他不顾众人反对,把小公子的名字记进了宗谱里。”
莫离,念萝
萧知漆黑的眉睫一颤,微张的红唇也轻轻抖动了一下。
莫离。
希望不要别离。
念萝。
想念阿萝。
她的小字,叫做阿萝。
风又大了些,迎面吹过来的时候,有些冷,萧知纤弱又单薄的身子被这寒风一吹,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主子,您没事吧。”如意伸手过来扶她。
萧知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我没事。”说完,她又很轻的重复了一句,“我没事。”
可怎么会没事呢?
她的眼睛有些酸胀,心也闷得厉害,难受的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抓着她的心脏似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压下心底所有的思绪,轻声说道:“走吧。”
“主子”
如意望着她的面貌,还有些担心。
可萧知却已经抿着唇,提步率先往外走了,她走得很快,仿佛在逃避什么东西似的,疾步往外走去直到走出小道,直到那间熟悉的院落离开她的视线,她的脚步才渐渐地慢了下来。
身后如意也已经赶上来了。
萧知哑着嗓子朝她吩咐道:“我想去一趟报国寺。”一来是去祭拜一下她那无缘的孩子,二来也是去为原身立一块长生牌位,还有一个原因她的父母虽然没有被宗室除名,但死后无牌可立,她甚至不知道她的父母葬在了哪。
无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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