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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忧甚至连手炉都顾不得拿,就疾步往门房走去,她的脸色十分难看,柳眉紧拧,红唇轻咬,她不敢想象要是魏国公出事,李钦远会变成什么样想到前世他在魏国公的坟前,眉宇之间萦绕不去的悲伤和怅然。
她整颗心都跟被人揪住了似的。
手指攥着胸口的衣襟,好似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了,她紧咬着牙,又加快步子往那边走去。
马车早就套好了。
白露跟着她上了马车,“主子,我们现在去哪?”
顾无忧哑着声,说:“去定国公府。”自从回到京城后,李钦远就没再住在外面,而是回到了自己府中,他是真的放下了成见,也是真的和自己和过去和解了。
几刻钟后,
马车停在魏国公府门前。
不等白露下车递话,就看到傅显急匆匆翻身下马要朝里头走去,她连忙跳下车,喊人,“显少爷。”
傅显停步,回头看到白露站在马车旁,还未说话就看到顾无忧也跟着下来了,他皱了皱眉,走了过来,看着她小脸苍白的样子,又压着声音问,“你都知道了?”
顾无忧不答反问:“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好。”
傅显抿唇,又看了她一眼,“罢了,你回去估计也不安心,和我进去吧。”
他是李家的常客,从前李钦远还没跟家中闹掰的时候,他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李家,府中的下人也拿他当半个少爷,都没有通传便请人进去了。
等到了李钦远的院子,还没进去,就看到魏庆义从里面走了出来。
魏庆义是李岑参的长随,这次被人留在京中料理李家的事务,看到两人,他脚步微顿,拱手道:“傅少爷,乐平郡主。”
傅显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子,“七郎怎么样?”
魏庆义叹了口气,“少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过我能看出他心情不好,您二位进去后便帮着劝劝他吧,国公爷吉人有天象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
他自己说得都虚。
傅显点点头,没说话,带着顾无忧进去了。
等进了屋子,两人却没看到李钦远的身影,傅显和顾无忧对视一眼,一起往里间走去,刚刚掀开帘子就看到李钦远蹲在一个箱子前,那只箱子里放着一整套银色盔甲。
窗外阳光恰好从缝隙中打进来,投在那银色的盔甲上,在这稍显昏暗的屋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而李钦远立于阳光之中,修长的手指轻轻碾磨过那盔甲上的纹路,微垂的眼帘遮挡住眼中的情绪,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无忧一看到他的动作,神色微变,呼吸也跟着收了起来。
“七郎,你”傅显怔楞地看着他。
李钦远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傅显身边的顾无忧时,面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收起手指站起身,声音有些哑,“你们来了。”
“你没事吧?”傅显皱了皱眉。
“没事。”李钦远摇摇头,走到顾无忧的身前,握过她的手,察觉那处的微凉又皱了眉,把人带到桌前倒了一盏热茶,见她呆呆的样子,抿了抿唇,还是把茶盏放到了她的手中。
而后才问傅显,“我从魏庆义的口中知道了大致的情况,你那边可还有什么详细的。”
傅显也跟着坐下,“魏庆义是李伯父身边的亲信,他说得应该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不过”他想到父亲和兄长说的那番话,抿了抿唇,声音又低了一些,“我听我父亲说,李伯父的伤不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而是去打仗之前就已经有了。”
“他的部下劝过他,他”
看了李钦远一眼,这才把话补全,“没听。”
李钦远似乎早就知道了,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握在茶盏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刚才父亲和兄长都被陛下召进宫,估计夜里就能有消息了,如果快的话,明天就得出发了。”傅显这话说完,又宽慰道:“你别担心,李伯父吉人有天象,不会有事的。”
“我们一定会把他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嗯。”.
李钦远点点头,余光看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顾无忧,同傅显说道:“你先回去吧。”
傅显本来也是担心李钦远抽空出来一趟,待会还得回西郊大营,现在听到这话,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也没多说,点了点头就走了,等他走后,李钦远这才放下手中茶盏,看向顾无忧,“蛮蛮”
顾无忧长睫微动,不等人说完就抬起头。
她小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很冷静,没有最初的慌张,此时清亮的杏儿眼直直看着李钦远,“你去吧。”
李钦远神色一顿,哑声道:“什么?”
顾无忧放下手中早就凉了的茶盏,握着李钦远的手,说,“你是想去边关吧。”
李钦远眼睫微动,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在她的注视下,却连一句谎言也说不出,“是。”
早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就想跑到边关,若是从前,他自然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如今他心里有了牵挂,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可他也很犹豫,他应该怎么和他的蛮蛮说呢?
他们婚期将近,边关又那样不太平,就连祖母都不肯让他去,更何况是她。
顾无忧好似猜到他在想什么,温柔的手心覆在他的脸上,“去吧,你不走这一趟,你自己难受,我看着也难受。”她这话其实说得很艰难,她是打心里不希望李钦远再去战场,不希望他再去打仗。
只要想到前世他的结局,她就没法眼睁睁看着他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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