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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君昊正要问风瑾的清汤面味道怎么样,一抬头却看见他正在流泪,顿时大惊失色,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可把他心疼坏了:“风瑾,你——”
风瑾赶紧咬断面条,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失态,成君昊抽了桌上的纸巾给他,为他找借口:“是不是太辣了?”
风瑾接过纸巾,擦了眼泪和鼻子,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小声地“嗯”了一声。
张随惊讶地说:“小风医生完全不能吃辣啊?你这都没放辣椒,怎么还辣成这样了。”
风瑾尴尬地笑了笑,成君昊替他找借口:“他特别怕辣,完全都不能沾辣椒的。”
“那是有点可惜啊,我们这儿的菜好多都是辣的。”张随说。
风瑾低头继续吃面。吃完饭,成君昊说:“张哥,我们今天赶了一天路,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再逛吧。”
“可以啊,我送你们回去吧。明天去骊山还是去别处玩?”张随问。
“去骊山吧。”风瑾说。
“行,明天我一早过来接你们,天气热,早点过去爬山,到山里就不热了。”张随说。
回到酒店,成君昊送风瑾回到房间,给他倒了杯水,这才问:“你今天怎么了?”
风瑾抬起眼看着他,却不知道何从说起,只是默默地喝了口水。
成君昊也没追问他,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来,默默地陪着他坐了会儿,良久,两人都没说话,成君昊准备起身离开:“你早点睡吧。”
风瑾却抓住了他的袖子:“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成君昊又坐了下来:“那就慢慢说。”
风瑾放开他,也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收起脚坐在床上,抱住了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说:“这是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你也许不会相信,我不是封瑾。”
成君昊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他是谁?风瑾继续说:“我原名也叫风瑾,是风雨的,我是伏羲的后人,我是向国人。我不是说我有一个师父吗?这是真的,我师父叫秦越人,也就是你们现在所称的扁鹊。”
成君昊终于忍不住了,问:“你说的是神医扁鹊?”
“对。”
成君昊难以置信地看着风瑾,扁鹊不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人吗?那眼前的人是怎么回事?
风瑾抬眼看着一脸惊讶的成君昊,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也觉得很难相信对不对?师父治好了秦武王的病,结果招来了秦太医李醯的嫉恨,他派了刺客来追杀我们,我和师父被人推下悬崖。醒来后我就到了这里,变成了封瑾,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成君昊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何止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发生?可是他的医术确实非比寻常,封家世代都是西医,唯独他是个怪胎,仿佛无师自通般精通中医,还治好了自己的瘫痪,这真不是靠读两年医学院就能学到的水平。
“那、那封瑾呢?”成君昊用双手揉了揉额头。
风瑾有些忧伤地说:“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破窗进来的那一刻。也许他已经不在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他。”虽然这事不以他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但他确实鸠占鹊巢了,他没办法心安理得。
成君昊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仔细地端详风瑾,他真是个古人?难怪他说两个男人不能在一起,他不喜欢男的,他又想起了他一直不能理解的那句“那是他,不是我”,这里的他指的是和沈熠融订婚的是封瑾,而不是他本人吧,这样确实解释得通了。
成君昊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真实的封瑾已经死去,他自杀成功了,而现在活着的是另一个风瑾。所以,自己并没有及时救回封瑾,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他没能完成封珏所托之事。但风瑾是无辜的,如果没有他,封瑾也早就不存在了。
他伸出双臂,将风瑾环抱在自己怀中,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虽然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上天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不用自责。”
风瑾平时不太愿意和成君昊亲密接触,这时却没有抗拒,他闷闷地说:“我们离开咸阳那天晚上,二师兄给我们做了臊子面,我们没来得及吃完,就着急离开了。逃到骊山的时候,被刺客追上了,二师兄被杀了,我和师父坠落山崖。”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起来,从七岁起就跟随师父和师兄,他们可以说是比他父母更亲的亲人。
成君昊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去吃臊子面,为什么要去骊山。
“明天,我陪你去骊山。”
“谢谢!”风瑾本来想让这件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今天吃到臊子面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明天去骊山,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失态。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确实想要跟人倾诉一下,否则这样太对不起封瑾。
成君昊拍拍他的背:“好了,不要难过了,明天我陪你去祭奠一下,你早点休息吧。”
风瑾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成君昊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滋味,风瑾能把这些告诉自己,说明他是对自己完全是不设心防了,这当然是好事,然而他以为自己救下的封瑾却已经不在了,这让他觉得很对不住封瑾和封珏,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遗憾。
成君昊起身出门的时候,回头看着蜷缩成小小一团的风瑾,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封瑾去世尚且如此难过,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风瑾对占了别人的身体该是怎样的煎熬和自责。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呀。
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风瑾抬起头,扭头看向了门口。成君昊又回来了,站在风瑾身前,说:“不要难过,上天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也许就是带着使命来的呢。”
风瑾扯了一个艰涩的笑容:“是吗?”
成君昊点头:“是,你别忘了,你是要复兴中医的。不要辜负上天的期待,也不要辜负封瑾。”
风瑾眼眶湿润,点了点头:“嗯!”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风瑾和成君昊都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成君昊就去买了鲜花和香烛,回到酒店的时候,张随已经过来了,正在和风瑾讨论一个病例。
成君昊说:“张哥,今天我们自己去爬山,你就不用陪我们去了。”
“我陪你们去吧,骊山我去过很多次,可以给你们当导游的。”张随说。
成君昊笑了笑:“我们可能要在山上逗留很久,会耽误你的时间。这样吧,明天再麻烦你陪我们去其他景点玩。”
风瑾看了成君昊一眼,知道他的用意,便说:“张哥,今天我们想自己去爬山,晚上可能还会在山上露营。”
张随听他们这么说,明白对方并不是怕麻烦自己,而是不想自己打扰,便说:“那行,你们自己去吧,我送你们到入口处。”
骊山现在已经是一座森林公园,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风瑾还真不能确定是否找得到当初他们遇难的那片山林。山中修了很多路,他们当初走的那些山路不知道还在不在,是被修成了山道,还是早已长成了山林。风瑾一边走,一边努力辨认着。结果真如风瑾所说的那样,他们得在山上露营,因为一天过去了,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晚上露营的时候,成君昊跟风瑾重新讨论了一下,当初上山是从哪个位置上去,再对比古今地图,最后确定是在公园北部的位置。第二天一早,成君昊就叫来了一架出租飞机,载着他们往骊山北部飞去,沿着骊山北面反复对比,最后确定了几处悬崖,风瑾凭着直觉选定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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