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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眉目温润,声音更清甜如泉水:“我叫岑兰,姑娘唤我阿兰便好。”
姜小满心中微怔,原来她便是岑家二女儿岑兰。
一直听说岑秋虽才貌双全,当女先生时却严苛易怒、性情诡谲、时常训斥学徒,而她妹妹岑兰则更加亲和近人,此传言果真不假。
只是没想到,这梅雪山庄的二姑娘体内竟有一股远超常人的灵气,这要是再小个十岁,当是各大仙门争抢的好苗子啊。尤其琴技还那么出色,此等人才没拜入她们姜家修行,姜小满都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抿抿唇,腼腆回道:“姜小满。”
“姜……”岑兰愣了愣,“原来是姜神医。”
“不不。”姜小满急忙摆手,“小满就好。”
岑兰莞尔一笑,继而俯身琴前,指尖轻舞。悠扬之琴音再度跃动,灵气随琴音席卷而来,若枯涸的溪泉再度流淌,若朽木逢春再生新芽。
在这缥缈似幻的仙乐中,岑兰清脆的声音如点缀一般:
“小满姑娘也睡不着吗?”
姜小满听得入神,也不答,只点点头。
岑兰浅笑道:“此处是父亲当年练琴之地,四面环以翠竹,以敛音于内,得亏小满姑娘还能听见呢。”
姜小满抿嘴回以微笑。岑老爷子真会选地方,这幽雅隐秘的场所,静谧广淼的夜空,确实是练琴的理想之地。
方才一路走来,原先还觉得荒凉阴森,到了此处听了这带着绵柔灵气的舒心琴音,竟完全不觉得害怕了。
半曲毕,琴声停歇。
姜小满还在回味,“好听。”
两人静默良久,岑兰又转轴拨弦,悠悠道:“此曲为父亲所作,小序轻快,大序旋促,正声变徵,尾声平缓。小满姑娘若喜欢,我便从头弹给你听。”
姜小满开心地点点头。
她快步行至一旁的石凳上落座,合上双眼,静静聆听。
从前,爹爹曾说,听岑先生一曲《香梅落雪》,胜逢十载春去秋来。如今得以亲耳所闻,确如传闻般如梦似幻,也不枉自己偷跑来扬州一趟了。
那边姜小满沉浸在琴声中,却没注意到,岑兰一边弹着琴,一边悄然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
一夜很快过去,星辰随夜转移,东方渐露鱼肚白。黄鹂跳上枝头,天边挂起云彩。
今晨的天空,碧空如洗,阳光和煦,白云悠悠,微风徐徐。
姜小满打着呵欠推开客房的门,一眼看到正在案几上捣鼓着那堆瓶瓶罐罐的凌司辰。那身特别换上的医师长衫的大袖被他挽起扎在胳膊上,头上缠上了一只额带,露出亮堂堂的额头。
扑鼻的药味让姜小满霎时睡意全无。
“你若再不回来,我便以为你寻见诡音单挑去了。”凌司辰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轻描淡写道。
姜小满内心翻了个白眼:你可真看得起我。虽这样想,她却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摆摆手试图散掉那股浓郁的气味。
“你在做什么?”她问道,眉毛鼻子拧成一团,表情异常扭曲。
“给老夫人调药。”他头也没抬,“老夫人这药需连续三日服用,每日的用量都不一样,我在调配药引。”
姜小满捏着鼻子,心想:你这假神医可别把人医坏了。
“三日?”她思绪一转,迅速抓住了他的话,“意思是我们只有三日的时间了?”
凌司辰不语,手拎起一只扁平药罐,晃了晃,又掀开盖子闻了闻味。
姜小满继续追问:“三日时间到了,若是我们没能找出诡音,当怎么办?”
凌司辰停顿了片刻,抬眸间,神色平静无波。
“那便只剩一个办法了。”
说着他将三只小瓶置于案上,呈三角之势,中央则置刚才的那只扁平玉罐。随即他手心蕴集灵力,掌中赤光明灭,“啪嚓”一声轻响,那玉罐子应声而碎,罐中液体犹如晨雾般蒸散,余下的残渣“滋滋滋”地缓缓凝聚成一枚金黄色的药丸。
姜小满心头一震,一眼便明白过来。
这三角阵局加以红光闪烁之景在三界话本中可屡见不鲜。
“红云剑阵……你要毁了整个山庄?”她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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