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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季中勤沉吟,这与之前掌握的零星线索隐隐吻合。
“此外,”韩聚继续道,“邱参军此次行动,并非全然出自他本人意愿。约半月前,曾有一名自称来自京都的神秘客商与他密会,之后邱参军才定下此计。小人偷听到只言片语,似乎提及……‘上峰’不耐。”
“上峰?”季中勤瞳孔微缩。广益县隶属锦州,邱参军的上峰可不止一位,刺史,都督府……甚至可能是朝堂的争斗,毕竟皇帝表兄好几个儿子都长大了。
“大人,”潘鹤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此地不宜久留,亦非详审之处。”他目光扫过周围虽已退开却仍竖着耳朵的兵士,以及瘫软如泥、眼神闪烁的郭司马。
季中勤瞬间领会。
邱参军虽死,但其背后势力未必肯善罢甘休,此刻自己中毒初愈,潘鹤茑萝再厉害也是外人,必须尽快稳住局面,掌控主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官袍虽破,脊梁却挺得笔直,朗声道:“邓大人。”
“下官在。”邓文彦拱手。
“邓大人,你为广益县父母官,广益县之事还是交由你审理。”
“是,大人。”邓文彦,“大人,此案已算明了,可否让李家人回村?李家男丁皆在此,家中只余妇孺老幼……”
邓文彦话音未落,季中勤已然颔首,“让他们先回去吧,此番李家人也算无辜受牵连,你为父母官,一切皆有你来做主。”
邓文彦扯了李柏松一把,李柏松深深一躬,“多谢季大人邓大人。”
“郭司马。”
“下、下官在!”郭司马几乎是爬过来的。
“本官现命你将邱参军尸身妥善看管,待验。协助邓大人将所有在场兵士,分开看押,逐一录口供。即刻去办。”
“是!是!下官遵命!”郭司马如蒙大赦,连声应诺,忙不迭地去驱赶兵士做事,试图表现将功赎罪。
安排完这些,季中勤才看向韩聚,目光复杂,“韩聚,你虽有立功之举,然此前助纣为虐亦是事实。本官暂且信你,允你戴罪立功。邓大人,你派两名信得过的弟兄,随韩聚去取证物。若有异动……”
季中勤目光投向了潘鹤,他心里更属意潘鹤走一趟。
但,那不是官场中人,他和茑萝能出手帮忙完全是因为邓文彦。
潘鹤上前一步,“大人如若不嫌弃,便由老夫代为走这一趟。”
季中勤大喜,起身对着潘鹤抱拳,“先生高义。”
起得太急,季中勤还晃了晃。
邓文彦和郭司马赶忙一左一右将人扶住。
潘鹤看向茑萝,“阿萝,劳烦你在这里停留几日了。”
“文卿,柏松,照顾好……阿萝。”潘鹤嘴边的那句你们师娘还是未能说出口。
茑萝心头失望很快收敛对着潘鹤摆手,“你快去快回,我用不着人照顾。”
韩聚叩首,“小人绝无二心。”起身便领着潘鹤快步离去。
季中勤茑萝,郑重长揖,“今日若非萝姑娘相助,季某已命丧黄泉,此恩,季某铭感五内。”
茑萝笑道:“季大人休再说客气话了,那毒雾的后劲儿可不小,我的药也只能暂时压制。你得好好歇上几天,把这残毒清干净才行。”
邓文彦拱手,“季大人,下官让人收拾客院,大人在衙门后院暂歇休养如何?事情进展,下官定第一时间告知大人,此次广益县大乱幸得有大人坐镇,否则,下官此时恐怕已经命丧黄泉,广益县也落入奸人之手。”
“你我同朝为官,皆同为朝廷效力,同为百姓办事,邓大人忠贞为民,若被此等奸佞之人构陷乃是朝廷损失,邓大人言重了。”季中勤就着邓文彦的搀扶站稳,脸色虽苍白,眼神却沉静如水,“邓大人安排便是,只是切勿兴师动众,一切从简。如今多事之秋,衙门内外还需你全力维持。”
“下官明白。”邓文彦连忙应下,“大人孤身一人,若不嫌弃,这几日便由我师弟贴身照料如何?”
李柏松闻言稳稳在另一边搀扶住季中勤。
“柏松你亲自带人去收拾东厢客院,要干净整洁,再让厨房备些清淡饮食和热水。”
“二师兄,我晓得的。”李柏松给了邓文彦一个放心的眼神,知道这是邓文彦在给他机会。
季中勤转向茑萝,再次郑重拱手,声音虽沙哑却透着真诚,“萝姑娘,大恩不言谢。姑娘不仅救季某性命,更救了这广益县无数百姓免于祸乱。日后姑娘若有所需,只要不违律法道义,季某定当竭尽全力。”
茑萝摆摆手,依旧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季大人,你这话都说第三遍了。我帮你,一是看文卿面子,二是那姓邱的和他背后的人手段太脏,我看不惯。三嘛……”她眼波流转,闪过一丝狡黠,“你这‘季青天’的名头,我听着顺耳,死了确实可惜。所以,安心养你的伤,别总把谢字挂嘴边,听得我耳朵起茧。”
邓文彦在一旁听得又是感激又是汗颜,忙打圆场道:“大人,萝姑娘是江湖侠女性情,快人快语。您身体要紧,还是先移步后院歇息吧。此地善后事宜,下官定会处理妥当,待取回证物,再向大人详细禀报。”
季中勤也确实感到一阵阵眩晕袭来,不再逞强,临走前,季中勤又看郭司马,语气严肃,“郭司马,戴罪立功的机会不常有。”
季中勤担忧他一走,邓文彦这个下官会被郭司马反压,故而又警告郭司马一番。
郭司马冷汗涔涔,抬袖抹汗道:“季大人放心,郭某一定好好协助邓大人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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