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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大军惨败,潘老儿会是个什么脸色,他心中就压不住的快意。只是打仗是需要时间的,等到入夜那些人马才能绕道蓑衣军背后,正要打起来就得等明天一早了,结果更要多等两日才能传回来。
这就是不亲临前线的坏处了,不过王横江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他等得起。
至于河面上的舟师,其实王横江还是有些头痛的,他是真想往北扩展地盘,最好能拿下新昌府,占据更大优势,这就势必要跟天定军起冲突。现在他们是不肯卖力厮杀,但是蓑衣军落入下风,甚至溃败时,情况就不一定了。也许该用宁负的法子,先稳住那伙人,回头去争荆湖的地盘,反正不管是向西还是相北,只要能占住鱼米丰茂的地盘就好,能养活越多兵,他的势力就愈发壮大,再也不用看旁人的眼色。
想到这里,王横江又忍不住起了称王的心思,他现在住的可是国公府,之前的老国公早就被他砍了脑袋。连这等人都能杀,称个王还不是理所应当的?等他称了王,占据了更大地盘,是不是也有争天下的本钱了?
一想到这里,王横江直觉浑身上下都是热的,越发有些焦躁起来。不过也知道战事重要,并没有招呼府中姬妾过来伺候,他又处置了半天军务,这才回去睡觉了。
谁料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就有吵闹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没等发问,就有人一把推开了房门,大声道:“大帅不好了,有敌兵攻城!”
“什么?!”王横江惊的瞌睡一下就飞了,大声道,“怎么会有人攻城?敌人是从哪儿来的,有多少?”
“不,不清楚,只是西城门已经被攻破了,贼军入城,小的已经派兵去拦……”
西城门已经开了?王横江只觉脑中一晕,差点没跳起来:“老子不是让你们警醒点吗?怎么城门都被人打开了!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快滚去召集人马!”
守城靠的就是一道门,现在城门被人打开,那就只能在街巷里乱战了。可现在是晚上啊,他的精锐有都派出去偷袭,剩下这些兵士晚上能不能瞧见东西都是两说,还怎么守城?
然而毕竟是一路打出来的豪帅,他只是眩晕片刻,立刻就怒吼道:“来人,给我着甲!死死守住国公府,派人求援!”
大军在外是不假,但是距离庐陵城也不算远,若是快马奔袭,更是转瞬可达。他只要守住这一两条街道,跟敌军硬拼到底,就能等来援军!
只是敌人到底来了多少?怎能悄无声息的城门都失守了?边让手下帮着穿甲,他边问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形?敌人有多少?”
“说不清楚,都是一身黑衣,也没举火……”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有急匆匆闯进来一个人:“大帅,不好了敌军攻到正阳街了!”
王横江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正阳街不是距离国公府不远了吗?他们不但知道自己的所在,还一路打过来,守军都是死的吗?
眼见那手下还在慌忙扣着裙甲,手忙脚乱老是扣不上,王横江气得一脚把人推开,拎起刀就往外奔去。
一定要守住啊,城里至少还有三千兵的,他身边的精锐也留了七八百人。这可是夜战,是他们的主场,哪能轻轻松松就被人攻破了?再说了,蓑衣帮能派出多少精兵?喊杀声都没传到这边呢,恐怕只是有人里应外合,才让自家失了先机。
只要咬牙撑到天亮就好!
没有去门口查探,他直接去了府里的望楼,从这里往下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城里亮起了一串的火把,不断摇晃闪动,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龙蛇。那是拦截的守军,可是敌军在哪里呢?
把眼睛睁得老大,王横江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谁料下一刻,毫无预兆的,一股黑潮涌了过来。那是群传黑衣,带黑巾的蒙面人,浑身上下都看不清楚,唯有手中刀剑闪着点点星芒。
怎么回事?这才半刻钟,他们怎么就冲到门前了?王横江只觉手脚冰凉,心中怒火却翻涌了起来。不就是死士吗?以为老子手头就没有些亲兵护卫了?
不在看下去了,王横江抽刀出鞘,大声怒喝:“一颗脑袋一两金子,给我杀光来犯的贼寇!”
这是能让人拼命的赏钱,王横江转身就下了楼,他也要杀人,多杀几个,省些金银!
杀喊声,怒吼声,还有断断续续的炸鸣声,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战斗终于停了下来。王横江怒目圆睁,却再也没有合上的机会了。那颗人头被装在了匣中,往前线送去。
当日,庐陵城易主。
天光再次大亮,孙元让眼中略略有些血丝,精神却十分亢奋。这一夜,奔袭去拦截伏兵的偏师取得了大胜,杀的那群叛军死伤大半,甚至还夺了十几条船。被这一下打痛了,对方再次登船,准备绕行。
然而不论是回程还是换地方地方登陆,都不会再是腹背夹攻的突袭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正面之敌,既然昨夜舟师抢滩,那么今天就势必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可能是大军齐动,而对方的人数比己方稍胜一筹,就只能努力振奋军心士气了。
军粮早早就发了下去,人人都有,还烧了不少热水,可以吃得热乎,孙元让则来到流民营跟众人同食。草草咽下那些不堪下咽的米糠,他站在了众人面前,大声道:“弟兄们,咱们来这儿是为了剿灭叛军的,那伙贼人险些杀了大帅,还夺走了不少属于帮中的钱粮。这是一只睡在身侧的饿虎,唯有把它打跑了,才能安心种田,才能有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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