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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吵。
很闹。
付俊卓白着一张脸,快步地走着,忽视并且甩掉了了身后跳脚的人,只想快点回家。
他脚步很急,却很轻,几乎可以用“飘”这个词来形容他走路的状态,确实像个行尸,根本没有魂在身上。
身后那个被他不小心撞了一下的人,骂了两句,再看看他这个状态,还是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再骂,挠挠头走了。
付俊卓撑着一口气回到了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手抖到掏不出钥匙,好容易掏出来了却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
人出了问题,严重到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动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弃了一般,转身回头,慢慢爬上了楼栋的最高层——最近瘦得厉害,脸颊几乎已经深陷,目光也不如以往那样张扬,给人一种死水一样的感觉。
死水。
死。
上次,他是真想死。
真想自杀。
或许吧,也有那么一点想要逼迫傅审言将目光回到自己身上的意思。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在浴缸里,深深地给自己划开第一刀的时候,血忽然之间就从咧开的伤口中蜿蜒流出,顺着小手臂,往下流,一直没入了满浴缸的水当中。
血液流入水中,暗红逐渐变淡、变浅,又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失了颜色,很快,后面的红又填满了这片空白。
一圈一圈。
清水慢慢泛出红意。
耳边是蛇口的出水声,血在欢快地流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一刀下去,除却最开始的痛,现在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付俊卓看着,渐渐地,感觉心里在放松。
似乎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满身满心排解不了的痛苦,痛苦寻找到了一个突破点,然后一拥而上,尽数涌现出来。
他从水中抬起手,将手提出水面的那一刻,很重,花了不少力气。
浴缸边缘放着一把匕首,刀刃上沾了些血迹。
匕首很好看很精致,是他前不久看上,让傅审言买下来送给自己的,大概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有了某种想法。
现在他拿起这把匕首,端详了很久,然后在手腕上划开了第二刀、第三刀。
血肉模糊是什么样的,就是这样。
付俊卓看着自己的手腕,忽然之间嚎啕大哭。
压抑。
压抑。
极度的压抑。
哭也冲不开的压抑。
他想起了当初和傅审言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傅审言为他挑好鱼刺,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碗里。那个时候,他在傅审言心里的地位,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无人能及吧。
后来呢?后来他自己转身离开,放弃了傅审言。
毕竟他是个阴暗的人类啊。
除却张扬,除却美好,除却为数不多的安静,剩下的就是歇斯底里,不可一世时不可一世,控制不好情绪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
所以他就那么走了,自由自在,才不会去管傅审言的死活。
这一走几年。
回来后,什么都变了。
傅审言和别人在一起了,虽然还是自己勾勾手指,就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可是天道轮回,出来混的总归要还,虽然他只觉得是重新站到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位置,然而事实上,还是他介入了另外两个人中间。
他并不是取得了压倒性的绝对胜利,而是在慢慢慢慢的日子里发现,似乎陈息青在傅审言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象得要高得多。
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他在傅审言的心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只有傅审言得不到的人,才会在他心中占据重要地位。
多讽刺。
付俊卓这个人,跳起来的时候很跳,然而躺在浴缸里时,却安安静静,浑身没什么活气,他只觉得没有力气,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不过在睡过去之前,还有事情要做。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傅审言。
没有等那边回复,将手和手机一起浸入浴缸。
静静地躺在里温热的水中,然后,不知道是睡还是昏迷,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医院,手腕上缝了很多针,吊着点滴插着呼吸器。
傅审言胡子拉碴守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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