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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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第1页）

说到程仕荣，江晚榆虽惊讶却并不意外，他能干出什么丢人的事对于程家来说都不奇怪，就是不知道程家对此是什么态度。

她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酉时，松枝在照顾偏房里的牡丹花，那是孙成锦送给她的，开的正艳，偏房生的炭火，过几日就准备把它们搬进江晚榆的屋子里。

看到她回来，松枝开心地跑出来，边喘气边说今日三公子和老太太都派人来问了几次她回来了没有，但又不说什么事情，江晚榆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去了清晖堂。

这个时辰，应该是用晚膳的时候，等她到的时候，偶尔听到了几句男子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江源慎和江慕珏父子俩，仔细听听，似乎在说裴长璟和江明瑶，其中还夹杂几句老太太的劝解。

“裴长璟如果真的喜欢明瑶，让她嫁过去倒是也行，对外说就只当是养女，就算以后其他人构陷，咱们也能撇的一干二净。”

这声音浑厚些，中年人的嗓音。

“父亲，不可，那裴长璟我们都不清楚来路，就算明瑶不是亲生，我们也不能如此不负责任，更何况裴家对晚榆有养育之恩，我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明瑶？她可是裴夫人的女儿。”

江慕珏果然是正人君子，江晚榆心里默默点头，哪怕他并不喜欢江明瑶，也不会把一个无辜的女子推进火坑里，不得不说，沈采薇眼光确实不错。

此刻老太太有些犹豫：“珏哥儿说的是，于公于私我们都不能把明瑶交出去，裴长璟身后没有世家大族，凭他一人之力，抗衡不了这满朝元老，实在不行，哪怕豁出去这张老脸，我也会亲自进宫去见太后去。”

这个时候江晚榆才知道，他这个裴家二哥心思是有多么深沉，难怪之前从来不和他们一起游玩儿，也从来不抛头露面，游学了那么长时间，裴家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大家都道裴家有个高深莫测的裴二郎，实际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经历了两世的江晚榆，此刻似乎能明白裴长璟的用意，或许这样才是保护家人最好的方式。

但如今最棘手的便是，平阳侯府众人都认为裴长璟想要娶江明瑶。

这不是闹了个大乌龙吗？那可是亲兄妹，有违人伦！但她偏偏还不能解释，裴长璟没说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她要是说了，真的怕被杀人灭口，毕竟她和这个二哥也不是很熟，摸不准他的性格，以前还能仗着亲妹妹的身份，现在，当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她偷听完，特意走远了些，朝月汐使了眼色，月汐心领神会，声音故意大了些道：“姑娘，路面太滑了，您慢些走。”

里面人听到声音，谈话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就看到江晚榆气喘吁吁进来，小脸冻的有些通红，实则是刚才偷听冻的，她把披风交给月汐，上前几步行了礼，“父亲和三哥都在呢？祖母我回来的晚了些，您可不要责怪我。”

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怎么会怪你，快过来让我摸摸，小脸冻的通红，今后可不能回来这么晚了。”

江慕珏道：“祖母担心你，近日京城有些不太平，我和祖母说了给你多派了几个人，她老人家还是不放心。”

这个时候，江源慎都是在陶姨娘院里用餐的，这不，有个小丫鬟低声在侯爷身边说了几句话，江源慎就告辞离开了，走之前倒是关心了江晚榆几句，无非就是注意安全，和姐妹们互相关照的话。

林嬷嬷吩咐丫鬟们安排晚膳，江慕珏刚准备吃饭就被人喊走了，她从小厮口中听到了傅秦铭的名字，估计是为了他大哥的事情，江慕珏得到老太太的点头后，便跟着小厮走了。

这个时候，只要和赈灾银失踪案扯上关系的，人人避之不及，傅秦铭和江慕珏的关系在江晚榆看来，确实很好，傅秦铭这人没什么心机，江慕珏又是个正直无私的性格，朋友有事相求，他不会避之不见。

老太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她更清楚自己孙子的性格，这才同意他过去。

“晚榆，我们不管那些男人的事，你和祖母说说，你对那陆怀辞是个什么看法？”老太太这才说了主要目的。

今日宁王夫人薛氏来拜访了老太太，说是叙旧，实则想探探侯府的口风，她是想娶侯府嫡女，可不是侯府养女，她那个儿子，她再清楚不过，之前盛传这宁王世子和侯府嫡女是天作之合，陆怀辞对此传言没有意见，想来也是默认了江明瑶，至少不反感，毕竟江明瑶京城才女的名头也不是徒有虚名，可自从那次及笄宴后，薛氏对江明瑶却产生了几分不满，今后的宁王世子妃怎么能是这种性格的女人？

她怕儿子不同意，还侧面问了问，如果把江明瑶换成江晚榆，他是否愿意，这次陆怀辞竟然罕见地没有反驳。

江晚榆并不知晓薛氏来过，更不明白陆怀辞的心思，她有点为难道：“那陆怀辞是姐姐心爱之人，当初定下的也是姐姐，我抢姐姐的夫婿，这于理不合吧？”

她说完夹了口菜开始吃了起来，仿佛现在谈的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江明瑶在回廊里蹲下来，偷偷听着里面祖孙二人的谈话，她是听程淑兰说今日薛氏来过，想来也是为了他和陆怀辞的婚事过来的，当时她就想来清晖堂听几句，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矜持，显得好像多着急嫁给陆怀辞一般，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想着等薛氏走了，她再来老太太这里打探几句，可没想到刚来就听到江晚榆在里面说话。

此刻外面的风不小，丫鬟婆子都在里面躲着，门口只有两个小厮在廊柱边靠着，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江明瑶，她带着兰芷瑟瑟发抖地听着，兰芷忍不住道：“姑娘，你的身体受不得风寒。”

江明瑶捂住了她的嘴，眼里带着几分看不清楚的情绪，那个老太太从来不在她面前说实话，江明瑶能看出来江老夫人并不喜欢她，所以只有此刻，她才会说心里话。

果然，老太太又道：“晚榆，你不用考虑其他人，当初定下婚约的是侯府嫡女，如今你回来了，你若是喜欢陆怀辞，这婚约便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江明瑶心里一惊，忍不住差点咳嗽出声，但为了继续听下去，她生生忍了下去。

“可这样的话，明瑶姐姐又当如何？今后还如何自处？母亲那里又如何交代呢？”

老夫人冷哼道：“她本就不属于侯府，如果她不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不是不能留在侯府，你母亲是个拎不清的，明瑶毕竟身上流的不是我江家的血，只要你不同意，她就别想嫁到宁王府。”

此话一出，江明瑶彻底瘫软在地，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江晚榆不回来，她本来可以多么幸福，她如今已经及笄，明年便能嫁给陆怀辞了，这是她从十二岁那年就天天期盼的事。

十二岁初次遇见陆怀辞，他替她赶走了想戏弄她的纨绔，那时她便芳心暗许，后来知道这人便是她的未来夫婿时，她简直高兴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所以这些年她一刻也不曾更不敢懈怠，琴棋书画她都要样样拔尖，她怕自己配不上他。

可这幸福的一切都在江晚榆回来的那刻土崩瓦解，她轻易就得到了祖母和父亲的喜欢，甚至平时对她都不苟言笑的哥哥也对她宠爱有加，这些她都不在乎，以后嫁了人，她便不用和这些人相处了，可现在呢？她连陆怀辞都要抢走了，她想抢走她唯一的希望，她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江明瑶眼神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兰芷害怕极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姑娘这副模样，她颤抖着想触碰江明瑶，却终究不敢。

下一秒，江明瑶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里面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江晚榆嘴里塞着东西，鼓鼓囊囊道：“可是我不想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祖母，我觉得明瑶姐姐嫁给陆怀辞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江晚榆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上辈子她嫁给陆怀辞有什么好下场吗？并没有，反而落得个被赐死的结局，这就是拆散有情人的下场，她那个孩子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之前每次做梦梦到的时候，她都心痛好久才能缓过来，可如今，她倒是能以平常心面对了，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嫁给陆怀辞，自然她也就不会再生下那个孩子。

或许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罢了，因为梦里还没发生的事情而痛心难过，属实对不起现在的时日，她只想按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老太太终于明白这丫头说的话了，她捏捏江晚榆的小脸，嗔怪道：“你和祖母说实话，你并不想嫁给陆怀辞，是不是？”

江晚榆知道瞒不过祖母，索性就全都承认了，她放下筷子认真道：“祖母，我并不喜欢陆怀辞，我只想今后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找不到，索性就逍遥快乐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您会支持我吗？”

江老夫人看着面前少女坚定的眼神，内心有了一丝晃动，曾几何时，她也如她现在这般模样，鲜明自由，她也曾炙热过，反抗过，最终却不得不妥协，她不曾后悔嫁给老侯爷，可午夜梦回，她也总在想，如果当初她有别的选择，如今会是怎样的光景？会不会不再困于内宅，蹉跎一生？

有些人生来就是自由的，江明瑶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却是江晚榆根本看不上的，她们追求不同，倒也没有是非对错之分，江老夫人只是有些发愁，薛氏看上的并不是江明瑶，如果她非要嫁过去，怕是要吃不少苦头，老太太虽然不喜欢江明瑶，可终究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自然不希望江明瑶往火坑里跳。

江老夫人慈爱地摸摸江晚榆的脑袋，温和道：“晚榆做什么，祖母都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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