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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必说,周一也看到了,房间里,两个衙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两个老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叫喊着,其中老头上身的衣服被扒拉开了,露出了一身干瘦的皮肉,小孩儿趴在老妇人身边,哭着喊:“奶奶奶奶!”
又看看另一边同样痛呼的老头,哭道:“爷爷!”
周一看向曹丰,问:“曹捕头,这是怎么了?”
曹丰一脸惊色,见到周一,赶忙说:“道长,他们肚子里有东西!”
他指向在地上疼得打滚的老头:“道长你看!”
周一看去,老头痛得蜷成了一团,紧紧抱着他的肚子,周一什么都看不到。
曹丰发现了这一点,急得几大步上前,直接把老头的手给拉开,鼓起的肚子给露了出来,光滑的肚皮上突然冒起了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凸起,很快消散,接着又从另一处冒出。
曹丰说:“道长你看,他们肚子里有活物!”
曹六在一旁战战兢兢道:“莫不是,他们肚子里有小鬼?”
听到这话,他跟屋内的第三个衙役齐齐后退一步,只有曹丰还拉着老头,指着老头的肚子大骂:“直娘贼!死了都不安生,竟敢害人,还不速速给你爷爷我出来!”
他声音本就粗犷,这一骂更是有如雷鸣,若是胆小的人只听声音就会被吓到,比如周一就感觉元旦往她身边贴了贴。
但奇异的是,这一声叫骂之后,老头肚子皮竟真的没有东西再凸起,里面的东西像是安生了下来。
一个衙役道:“不愧是曹头,连鬼都怕你!”
周一则让元旦在一旁等自己,她几大步走到了痛呼的老妇人身边,蹲下,对老妇人说:“老人家,我来帮你,还请你把肚子的双手拿开。”
老妇人虽痛得不行,但意识还在,睁开眼睛看了眼周一,嘴唇蠕动,想要说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捂在肚子上的双手慢慢拿开了。
因躺在地上,衣服贴着肚子,周一自然就看到了她肚皮上也有东西凸起、消散,没有迟疑,抬手覆在老妇人肚子上,与此同时,掌心的炁灌入老妇人腹中。
见到她的动作,屋子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周一则闭上了眼睛。
内观一开,周一便见到了老妇人肚子里作祟的罪魁祸首,是一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蛙,通体褐色,浑身黑炁缠绕,被她的炁包裹之后,更是暴躁,周身黑炁同她的炁对抗,虽一击即溃,可蛙还在,依旧在老妇人肚子里上蹿下跳,周一耳边也惨叫连连。
她微微皱眉,心念一动,掌心的炁转为浅灰,化为一小团水,将蛙包裹其中。
甫一接触到水,暴躁的小蛙停了下来,下眼睑的透明瞬膜包裹眼睛又滑下,有力的后肢在水里划了划,彻底安静了下来。
周一松了口气,但问题还未结束,要怎么把这只蛙从老人的肚子里弄出来。
她试图用自己的炁将小蛙带出,显然,物理的阻碍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这时,周一注意到了老人肚子的异常,比如四周并无肠道,也未见其他内脏,周遭光滑,这地方,颇有些眼熟,她在小宝身上见到过,这是……胃。
……
屋子里,三个衙役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不再痛呼的老妇人,再看看蹲在老妇人身边闭着眼睛的道人,一个衙役小声说:“道长这是在做什么呢?”
曹六猜测:“莫不是跟肚子的那只鬼打起来了?”
衙役:“咦,道长打得过鬼吗?这么久都没动静,会不会出事了?”
“才不会!”
元旦睁大眼睛瞪着那个衙役,大声说:“我师叔最厉害了!”
面对小孩儿,衙役没有什么争辩的心思,曹丰转头斥了两人一声:“恁多话!安静看着不行?”
“道长画的符都有那等效果,现在亲自上阵,有甚可怀疑的?”
两个衙役乖乖闭上了嘴,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老妇人突然干呕了起来,起身,往旁边地上一吐,吐出一口清水,清水中有什么动了动,往一旁跳去。
曹六惊道:“虫合蟆!那是只虫合蟆!”
曹丰赶忙道:“快,把那只虫合蟆给我抓起来!”
周一睁开眼睛,便见到了三个衙役在屋子里追着抓虫合蟆的样子,她看看老妇人的肚子,原本鼓起的肚子已经消了下去,看来罪魁祸首果真是那只黑炁缠身的小蛙,用水将小蛙从老人胃中送出后,老人突如其来的怪病便也好了。
她起身走到老头身边,故技重施,果真也让老头吐出了一只小蛙。
那头,曹六刚刚把小虫合蟆盖在了自己手心里,就见到又一只小虫合蟆跳了过来,他条件反射抬起另一只手盖过去,竟又给盖住了,感受到两只湿湿凉凉的虫合蟆在自己手心跳动,又想到这两只虫合蟆是从哪里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立刻大叫了起来:“头儿,头儿!快拿东西来装这两只虫合蟆!”
衙役们因为两只虫合蟆忙个不停的时候,老夫妇从地上爬了起来,老头穿好了衣服,和老妇人一齐激动地朝周一跪下,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周一拉住了他们,说:“不必如此,二位还请起来。”
待两位老人起来之后,她问:“两位,你们肚中是小蛙作乱,你们可记得什么时候将蛙吃入了腹中?”
两个老人一脸茫然,老妇人说:“道长,我们从未吃过这般的小虫合蟆。”
“好好想想!”曹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若不是你们吃了,那两只小虫合蟆又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肚中?”
老头战战兢兢:“大人,我们真没吃啊,今夏是吃过一次田鸡,可那都过去多久了,吃的时候我们也是将田鸡剥了皮,煮熟了吃的啊!”
老妇人忧心忡忡:“莫不是那些田鸡记恨我们,来害我们了?”
老头给吓到了,道:“瞎说什么?夏日的时候,城中多少人都吃了田鸡,怎会只害我们?”
听到这话,曹丰一愣,喊道:“曹六、宋五!”
两个衙役刚将两只虫合蟆装入一个茶壶里,手忙脚乱应道:“在,头儿!”
曹丰:“快,去问城中其他患者,是否在今夏吃过田鸡?”
“是,头儿!”
曹六跟宋五手里捧着茶壶,刚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还带回了另一个衙役,那个衙役急道:“头儿,城中好些患了怪病的人,肚子突然痛了起来,他们已经到县衙外了,闹着要知县大人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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