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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点头说:“这里就是段村,我是村长。”
周一拿出了自己在城中揭下来的告示,递给老头,说:“村长,我是一游方道人,见城中贴出了告示,斗胆揭了榜,前来段村中解决村中奇事。”
老头将折起来的告示打开,唤了几个年轻人过来,一个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了纸,打开,竟然是另一张告示,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照着认,旁边有人说:“别看了,是真的告示。”
抬头看去,说话的原来是先前那五个被村人赶走的年轻男人,绸衫男子走到老头面前,在村人警惕的目光中,指着告示上的一个红色印章说:“看到这个了么,这可是国舅府的章,只要有这个,告示就假不了,满京城还没人敢私印国舅爷的章!”
老头看了他一眼,充耳不闻,只让村里人继续比对着,又过了好一会儿,村人才停了下来,对老头说:“村长,是一样的,应该是真的。”
老头这才对周一说:“既是揭了榜的高人,便跟老朽来吧。”
周一牵着小黑,带着元旦和元夕往村里走,五个年轻男人悄悄跟在她们身后,几个村人锄头一横,拦住了他们的路,绸衫男子忙对周一喊道:“道长道长,还有我们,劳烦道长捎我们进去!”
老头见了,问:“道长可认识这五人?”
周一摇头:“此前并不认识,今日是第一次见他们。”
老头便对村人说:“让他们滚远点!”
转头对周一道:“道长请。”
周一颔首,跟着他往里走,身后传来五个男人的声音:“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
走在周一身边的老头说:“道长可会觉得我们村不讲道理?”
周一看着村里的房子,竟多是青砖瓦房,可见这个段村颇为富裕,闻言道:“村长这般做自然有村长的道理。”
村长说:“正是!”
他叹了口气,道:“道长有所不知,这事才传出去的时候,我们村里人也是当个稀奇来看,城中人、附近村人听说了此事要来村中看,我们并不曾阻拦,甚至村中还有人整治了吃食,不过略微收他们些钱财,便能让他们吃上一餐热乎饭。”
周一颔首,说:“这倒是好事,既方便了来人,也能让村人挣些钱。”
村长:“可不就是这个理,可这些人看了稀奇也就罢了,不知怎地竟说那孩子是我们村的男子与母猪生出来的,传来传去,搞得我们村的名声都不好听了,长久下去,怕是都没有姑娘愿意嫁入我们村了!”
原来如此。
周一说:“这倒是大事。”
村长:“正是,子息繁衍是顶顶的大事!名声臭了,没了后,段村都得没了。”
这时候,村长带着她们走到了一户人家院门前,喊着:“柱子,柱子!”
一个有些矮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出来,双手插在袖子里,缩着脖子,吸了口气说:“村长,什么事啊?”
村长指了指周一:“城中揭了榜的高人来了,要看看你家的那头母猪,还有那个猪娃娃。”
中年男人看了眼周一,又看了骑在小黑身上的元旦,点头说:“先进来吧,猪在猪圈里头。”
这时候其他村人也追了上来,跟在周一和村长身后一起进了这家人的院中,走到后院,便是个木头房子了,中年男人推开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那是很浓郁的猪粪臭气,熏得人忍不住往后仰了仰,一个村人说:“柱子,你家多久没扫猪圈了,咋臭成这个样子!”
柱子说:“你们不都说这猪是猪妖,我们除了给它喂吃的,哪里还敢往这里头走?”
他看了说话那人一眼:“也免得你们私下地都说我。”
村人们都尴尬起来,一个人尬笑两声说:“柱子你说什么呢,那是外头的人说我们村的人,我们可没这么说过你,我们都相信你的。”
柱子哼了一声,抬脚走进了木屋中,村长和周一跟在他身后,元旦和元夕被周一留在了外头,因为这里头实在是太臭了。
周一忍不住招来外头的风,将自己鼻端的臭气吹散,多闻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臭晕过去。
再看村长和那个叫柱子的中年男人,显然都觉得臭,一副勉强忍耐的样子,柱子快步走到猪圈旁,说:“就是它了。”
周一走过去,看向了猪圈里,一头黑猪趴在稻草堆中,只是稻草堆已经黑得不像话了,上头沾了不少排泄物,七八只小黑猪围在母猪的肚子前,吧嗒吧嗒地吃着奶,母猪看了眼周一三人,岿然不动,一点都不害怕。
村长捂着嘴巴问:“道长,这猪可是猪妖吗?”
周一摇头,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才对走出来的村长和柱子说:“那猪只是普通的猪,并未成妖。”
本来农家的猪就没有成妖的可能,成妖的前提是活的年头要久,可农家的猪养着就是吃肉的,便是母猪生上几次小猪仔后,也会被杀了吃肉,哪里有机会成妖呢?
有村人问:“可若不是妖怪,它怎么能生下人来呢?”
周一看向柱子,说:“不知可否详说那日的情形。”
柱子点点头,就要开口,有村人催促:“柱子,你先把门给关上,太臭了!”
柱子关上了门,这才说:“那日我跟二娘正睡着,突然就听到后头有动静,本来就知道家里的猪这两日就要生了,当下就知道肯定是猪那里的声音,我们就起来了,跑到了后头看。”
“这猪争气得很,也不枉我们喂它那么多吃的,一下子生了八个小猪仔,我跟二娘都高兴坏了,二娘赶紧给猪煮吃的去了,我逮着小猪想看看公母,才抓了一个,就听到哇哇的哭声。”
柱子咽咽唾沫,说:“我听声音好像是从猪屁股那里传来的,走过去看,就看到了一个娃娃光溜溜地躺在那里,身上还有血,浑身都是湿的,哇哇哭着呢!”
“二娘听到声音也跑回来了,她说这孩子就像是才生出来的一样,后来……后来我们就去寻村长了。”
周一看向村长,村长说:“我家老婆子看了,那孩子就是才生出来的。”
他说:“若说是村里有人生了孩子偷偷扔了,可我们村怀孕的妇人都还没生啊。”
柱子:“便是生了,我们村里人哪里能生出那样的孩子!”
周一好奇:“那孩子相貌很奇异吗?”
柱子:“哎,道长你跟我来看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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