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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不轨之人蠢蠢欲动,却见两个小姑娘身前一个极高的道人扭头道:“出城了,跟上。”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跑了上去,心怀不轨之人看看那道长的模样,只好退了回来,这般高,看着就不好惹。
这头,一行人出了城,石心带着歉意说:“道长,实在是对不住,我本打算带着前辈入城,却没想到他突然发病了,只好先将他安顿在附近的农人家中,我再来城中请道长替他看看。”
周一说:“无碍,你先前说你前辈也是修炼中人,莫非是精通佛法的高僧?”
石心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修什么的。”
周一诧异:“不是你的前辈吗?”
既是和尚的前辈,当然也该是和尚了。
石心却不好意思地说:“他年岁比我大,我就唤他前辈。”
周一不太明白:“听起来你好像并不认识他?”
她看着石心,没想到这个和尚竟然点头了,他说:“几月前,我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他,将他带回了寺中,看他不太好,替他请了郎中来看,没想到郎中们都没办法,说要请高人才行,我也帮他请了些高人来看,还为他做了法事,都没什么用。”
“过了些时日,听人说起了道长你的事迹,又听说你会出现在京城,所以我才启程来了京城。”
周一看着他,很是诧异:“你与他素昧平生,竟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石心倒是不觉得自己奇异,说:“虽以前未曾见过,但既然遇到了,我与他便是有缘,他现在这样子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我总得尽力才是。”
周一看着他,叹道:“石心师傅真是慈悲为怀。”
他口中的尽力,就是一个人跋涉数百里来到京城找一个他不一定能见到的人,在这过程中还险些将自己冻死,后又跋涉数百里回乡,将人从荆州带来,寻常人的尽力绝不是这样的。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村子出现在了一行人眼前,石心说:“昨天到这附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只好带着前辈借宿村中。”
“今早前辈就发了病,我怎么跟他说都带不走他,只能将他留在这里。”
周一跟着他走到村口,耳边传来了惊慌的喊叫声,元夕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人在喊。”
石心顺着元夕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大变:“前辈就是安置在那边的!”
说着,他就赶忙朝着那处跑去了,周一抱起元旦,叫上元夕,跟在了他身后。
距离越近,喊叫声越清晰,周一听到一个女声喊着:“快快,拦着他,拦着他啊!”
还有个男人的声音:“我的天爷,那是我才编好的篓子!”
更多的声音说:“哎呀,他肯定是中邪了,快去请师婆来啊!”
“请什么师婆,去国舅府请那些和尚道士,还不要钱哩!”
跑过了一棵树,便见到了一处院落,院门前围了不少人,石心跑了过去,喊着:“让让,大家让我进去!”
站在门口的人转头看了一眼,赶紧让开,还招呼其他人说:“大家都让开啊,那个和尚回来了!”
围聚在门外的人果真让开了,有人对石心说:“大师啊,你带来的这个人怕是中邪了啊!”
石心顾不上跟人说话,跑入了院中,周一带着两个孩子跟上去,站在院门口,就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举着一根棍子在院子里追着人跑,状若癫狂,口中还喊着:“妖孽,受死!”
被他追着的是个妇人,看起来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跑到了石心身后躲起来,喊着:“什么妖怪?你才是妖怪,我是人!”
妇人的丈夫心疼地抱着一个竹篓,也跑到了石心身后,问妇人:“媳妇,你没事吧?”
妇人给他一个白眼:“我有事!就知道护着你的那些筐筐篓篓,我被人追着打,你没瞧见?!”
男子的眉毛耷拉下来,像个八字,说:“那不是你能跑,这些筐筐篓篓不能跑嘛,再说了,他一个老头,腿脚都不利索,哪里追得上你?”
妇人气得不行,老头直直朝着他们打过来,夫妻二人吓得大喊,死死抓着石心的衣裳不放,石心只好抬起手臂去挡,结果棍子迟迟没有落下,他有些奇怪,睁眼看去,棍子被一只手握住了,一个人站在了他身边,他忍不住喊:“道长!”
周一伸手将棍子推开,老头不依不饶,举起棍子朝着妇人追去,喊:“妖孽,我要杀了你!”
石心去阻拦他:“前辈,那是人,不是妖孽!”
他从后面抱住了老头,有人喊着:“绳子,拿绳子把他捆起来!”
片刻后,农户家中,老者被绑在了椅子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口中道:“孽畜,你便是唤来了帮手又如何?老夫今日便要将你斩杀于此!”
说着,他在椅子上挣扎起来,把椅子弄的咔咔作响,这家的男主人心疼道:“哎哟,这椅子我才修好,莫要又给我弄坏了呀!”
石心在一边说:“施主,若是椅子坏了,我给你修。”
男主人倒是摆手说:“不用不用,大师你给过钱了。”
女主人活动着手臂,说:“大师,你留下的这个老头肯定是个疯子!”
“我好心端吃的给他,他却硬说我是妖怪,还追着要打我,你刚刚也都看到了!”
她气愤地看着老头,没想到老头还盯着她,她怒道:“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都还瞪着我呢!”
石心赶忙打圆场,说:“前辈前辈,这位是施主,是人,不是妖怪。”
老头的视线落在了石心身上,他冷笑一声:“母妖怪走了,换个公妖怪来,当老夫我怕了不成?”
石心无奈,只好看向周一,周一看着老头,只见他百会穴的炁驳杂浑浊,她走到老头身前,既然老头被绑了起来,也不怕他突然攻击人,抬手放在他眉心,炁入了他的上丹田中,所见的不是纯粹的炁,而是一片混杂的识海,炁丝丝缕缕如豆腐渣一般。
周一眉心微拧,放下手,还没开口,那老头却看向了她,眼中流出泪水,喊着:“师父,师父你终于回来了,师父!”
他呜呜哭了起来:“师父,你这些年去了何处?徒儿怎么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已经仙逝了,老天有眼,我就知道,我都还没死,师父怎么会死?”
一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者就这么对着周一哭了起来,面色还颇为委屈,一边哭一边说:“师父,你不在这里,所有人都欺负徒儿,徒儿过得好苦啊!”
他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往周一身上扑,想来若不是被绑着,应该已经抱住周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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