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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不知存在了多少年,越往里走树木越粗,杂草也就越深,直至半山腰之际,灌木杂草几乎有一人高,若不留意很容易走散。
谢玉绥拉着荀还是的手腕,从昨晚到现在一共没说几句话。
就荀还是昨天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满屋还飘着酒香,就算是瞎子都能知道他肯定偷喝酒了,更何况他们屋里现在还放着证据——一个属于青木坊的酒壶盖子。
依着谢玉绥的脾气,即便知道荀还是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也不会真的大动干戈的发火,不言语就已经说明他很不高兴了,故而从昨天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沟通屈指可数,既是到了现在却只是拉着手腕,不肯好好地牵手。
荀还是有些头疼,他探出一根手指扣扣谢玉绥的手心,结果手指刚伸出去就被摁了回去。
荀还是侧头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人,心底叹了口气。
不好哄哦。
两人身后吊着穆则和邬奉,最后则是卓云蔚,倒也没人怕他跑了,总之这一路除了脚下沙沙声以外无一人开口。
几人脚程很快,不肖多时就到了半山腰,如今行至此处,山路已然险峻,怪石林立间夹杂着形状怪异的松柏,路愈发难走。
卓云蔚此时其实已经有些绷不住,很想问问此行究竟去往何处,又与程普离开有何关系,可是他又很不想说话,只期盼着面前的两个人谁能开口问问,结果这一路说都没张口,好像五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傻子。
而如今再往前走就要到民间盛传的危险地带,悬崖峭壁,说不准哪个地方还会有掩藏起来的窟窿,真落下去再无人发现的话,就只能埋骨于此了,即便有人发现,就周围湿滑的土地,也未必能救得出来,杂草说不准藏着什么野兽,反正这就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卓云蔚正在心里一边吐槽着程普不知道又整什么幺蛾子,一边还要看着最前面的两个人秀恩爱,自己这是妥妥地来找罪受。
就这么思考的功夫,再一抬头就又看见某前阁主正暗戳戳往人身上靠着,凑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之后就见豫王肩膀一降,周围冷冰冰的气息也跟着一滞,随即气息似乎有片刻升温。
真没眼看啊,卓云蔚又开始后悔,想要扭头回去。
可就是在他低头想要眼不见为净之际,却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再抬眼就见原本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突然少了一个,豫王站在原地,一脸凝重地瞧着前方还在颤抖的枝叶。
“……”
卓云蔚刚想开口问什么情况,穆则先一步开口:“出了什么事?”
荀还是如今虽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经脉无论如何受损,轻功却未减分毫,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动作太快,甚至没来得及多交代什么,只是在离开前一刻用力捏了一下谢玉绥。
“不知。”谢玉绥如实道,“但前面似乎气息不对。”
就是那股奇怪的气息出现之际,荀还是猛然甩开他的手先行离开,谢玉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再以先前的速度前进显然不可能,谢玉绥没有管身后三人的意思,答了那一声后脚下一点顺着荀还是离开的方向而去。
在场的没一人是草包,顶多像邬奉这样不执着于轻功之上的人稍稍落后,便是这个落后,卓云蔚很快就掠到了他身前。
邬奉为了不让自己被甩开,很不客气地拉住卓云蔚,举手间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妖孽出手必有血光,你离远些,小心溅一身。”
卓云蔚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袖子:“邬小将军怕不是忘了,我曾经也是天枢阁的人。”
“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觉得,或许是程普刻意将妖孽引到这里。这么个鸟不拉屎的深山里,若是有人事先布了陷阱,而如今妖孽身体又未完全恢复,做了什么杀招还真有可能将他留下,到时候就不是我等能参与的局面了。”邬奉说的煞有介事。
“程普杀他做什么。”
“你觉得程普杀他做什么,总不可能为自己,他俩又没仇。可是你跟妖孽之间不是有仇么?昨天我还好奇,听说你跟妖孽有血海深仇。”邬奉打量了他几眼,“原本我还以为你见到妖孽第一眼就想动手捅死他。”
“邬小将军。”穆则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出声提醒,“慎言。”
邬奉嘿嘿笑了一下,之后没再多话。
谢玉绥的脚程很快,就这么个说话的功夫就只能在树叶交叠间看见一点衣角。
起初的一点点异动越来越响,在又破过几个树叶之后终于于悬崖之处瞧见了几道身影。
巨石交错间,荀还是与程普站在一处,对面则是一个一身漆黑脸带面巾之人。
谢玉绥站在另一处高石之上,卓云蔚等人则于林木之下。
程普背对着众人,手腕之上浸满红色,显然在众人来之前经历过一场恶斗。
荀还是轻笑一声道:“先前听说阁下正在各处寻找盟友,本以为于邾国和祁国之内无甚收获之后会转而去代国,如今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荀阁主神机妙算,怎会不知我来此处?如今刻意设了这个局引我出来……”方景明向两人后头瞥了一眼,嗤笑一声,“莫不是怕我动了某些人?”
即便到了这种场面之下,荀前阁主依旧能保持着一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淡然,抽出腰间白玉扇,刷一声展开之后:“那按照阁下的说法,我应该去城中支个摊子算命,日子安稳还能赚钱,是个不错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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