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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姣月进来,悄悄附在商姒耳边,低声道:“公主,沈大人求见。”
沈熙来了?
商姒不动声色,又与迟妗说笑了一会儿,才推脱说自己身体不适,让迟妗离开了,迟妗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笑着告退了,才走到院子里,便能依稀看见一个站立的红色人影,像是穿着官袍的陌生男子,迟妗更觉得奇怪,佯装脚崴了一下,蹲下来揉着脚踝,边揉边往那处瞟。
约莫看清了那人的样子,迟妗又飞快地跑了出去,只留下身后众人面面相觑……郡主不是脚崴了吗?怎么又好了?
迟妗提着裙摆,飞快地穿过游廊,冲到迟陵跟前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四、四哥!完了完了!”
迟陵:“什么完了?”
迟妗气得直跺脚,“公主她、她居然与别的男子有来往!我本来与公主相处得好好的,她忽然说自己不舒服,把我支开了!没想到啊,她把我支开只是为了见别的男子!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若让二哥知道,岂不会气得直接杀了她?”
迟妗都觉得匪夷所思,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敢给她二哥带绿帽子?
迟陵问道:“你可知道那人长得什么样?”
迟妗想了想,也描述不出来,只道:“就……长得有几分俊朗文雅,是一个年轻男子,还穿得官袍呢!”
迟陵大概知道是谁了。
他当即翻身跳下假山,抓起佩剑,便飞快地往西欢殿的方向走去。
☆、偷听
话说迟陵怀着满腔怒意,提着剑冲过去,势要为他哥伸张正义,没想到才走到西欢殿门口,便迎面撞见了自己的二哥。
他向来有些英明神武的哥哥,正靠着墙偷听里面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迟聿抬眼,却与气势汹汹的迟陵对上。
迟陵:“……好巧啊二哥。”
他不由自主地把剑往身后藏,踩着小碎步往后挪。
迟聿面无表情道:“拿剑干什么?你要砍谁?”
迟陵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他二哥,他想说他是来捉奸的,可如今这情景一看,就知道事情不是迟妗那个死丫头说的那回事。
迟陵咳了一声,“误会,误会。”他把剑收了回去,又在二哥迫人的目光下挪到他身边去,小声道:“我听说,那个……沈熙好像在里面?”
迟聿:“嗯。”
迟陵:“那……二哥打算怎么做?”
迟聿:“我让他来的。”
迟陵睁大了眼睛。
后来,这俩兄弟便一同蹲在墙外鬼鬼祟祟地偷听,君乙已在不远处屏退了所有人,保证不会让人发现堂堂的昭王和四公子正在做这种事。
商姒那厢听说沈熙来了,便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才亲自出来迎接沈熙,沈熙正站在院中对着一簇花枝发呆,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公主身子如何?”
商姒也露出了笑容,“我近来都好,你呢?”
沈熙低笑,“臣每日都差不多,多谢挂念。”
两人相视一笑。
商姒的目光扫过沈熙,慢慢走到花枝边来,看着满院的花,忽然道:“我当初就是随口提了一句,喜欢满院的花,没想到宫人上了心,再搬来西欢殿时,便能看到这些花,深秋时节,竟也不那么快凋谢。”
墙角樟树的花还未谢,满树花飘着香甜的味道,商姒置身于花香之中,却道:“曾经,我在一个像这样的院子里,满院只有破败萧条,却能频频从墙角捡到各种各样的花儿来,还能透过高墙,看到外面的风筝,那时我就想象着,在外面是有多幸福。”
沈熙以为她是在说过去在冷宫里的日子,殊不知她是在回忆前世。沈熙静默须臾,忽然道:“公主说想要满院的话,不是宫人上心,而是王上想讨你欢心。”
商姒唇边的笑容,便慢慢敛了去。
“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
面对她的质问,沈熙显得丝毫不乱,只轻笑道:“这是什么话?王上遣臣来做说客,公主觉得可能吗?”
也是,那种骄傲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会请沈熙。
商姒打消了疑虑,转瞬又一勾红唇,笑道:“那倒是。”
沈熙又道:“其实,这些日子外面都在传流言,公主与他这般较劲,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
“还是别说这些了。”商姒不想与人多说这些事情,但沈熙既然来了……她抬眼望着沈熙,忽然轻笑一声,凑近了道:“要不,趁你今日有空,陪我喝酒?”
沈熙:“这不太妥当吧?”
“没事,你既然来了,不过与我喝一杯,又能怎么样。”商姒命一边的姣月去抱几坛酒来,淡淡道:“我也许久没喝酒了,今日就想一醉方休。”
……
墙外。
迟陵捂着嘴,眼睛瞪得极大,就算不回头,他仿佛能感觉到身边来自二哥的熊熊怒火。
这俩人简直是疯了!这是不要命了吗?商姒还有旧疾,怎么能喝酒呢!怎么还能与沈熙这家伙一起?
迟聿眼神幽暗,薄唇抿得死紧,他哪怕低垂着眉眼,眉宇间也染上一层淡淡的霜雪。
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排斥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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