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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至于子木,子木露出得逞的眼神,银色的眼睛里带了点戏谑。他轻笑了一声,下巴支在交叠的手指上。&esp;&esp;“各位,我想我们应该再好好商议一下。”他虽是对大家说,可眼睛分明落在流浪者脸上的。&esp;&esp;这对流浪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esp;&esp;“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件事,这位自称旅者的陌生人,我们对你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信任,”他的声音压低了,隐隐有些咬牙切齿。&esp;&esp;“我不可能将他交到你的手里。”&esp;&esp;相比流浪者的情绪外露,子木的神色十分内敛,他稍微垂了一下眼帘,瞳仁的银色被遮下去大半。&esp;&esp;子木没有犹豫太久,眼底的那丝纠结被他掩去了。他直起身子面向流浪者,手心微微摊开。&esp;&esp;他的眼睛直视过来,锐利得像是一把剖开人心的刀。&esp;&esp;“我借宿于此,与这位小友本无干系,可好歹也与他相处了两月有余,若要害他,我不必等到今日。”&esp;&esp;“倒是这位小哥,你与阿白见面不过匆匆半日,真要谈信任,我才更该问一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带走他?”&esp;&esp;这话说得其实很不留余地,再糟糕一些甚至能直接撕破脸。荧在旁边插不上话,焦急之余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的眼睛在子木脸上来回扫视,对方看起来像是故意的。&esp;&esp;气氛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阿白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子木会与流浪者争执起来,但他下意识地拉住了子木的袖子,想让两人停止争吵。&esp;&esp;你与他是什么关系?这的确是相当尖锐的质问。&esp;&esp;流浪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情,像是画家原本将要完工的漂亮风景画,却被意外打翻的调料盘涂抹成糟糕的一团那般;又像是角落里脏兮兮的小猫想要触碰美丽的花朵,却担心爪子弄脏了那蝉翼一般的花瓣那样。&esp;&esp;但即便如此,他不会再松开手。&esp;&esp;“他是人偶,而我,与他相同。”现在的流浪者总是直言不讳,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时刻毫无负担地提起自己的往事,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知道他不能再躲开,含糊其辞,自欺欺人。&esp;&esp;小吉祥草王说的对,他的时间无限长,只要后面的路走的足够远,那么过去的那段经历在人生的比例尺上只会越来越小,总有一日,它会变得不再举足轻重。&esp;&esp;抓住了标尺的流浪者,此时正努力走在这条路上。&esp;&esp;“我想,关于如何让人偶更好的融入人类社会这件事,我比在座的各位都有话语权。”他的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张扬嚣张,眼角的红色影尾是那么漂亮。&esp;&esp;多么明亮且坚定的目光,琉璃色的眼睛里没有掺杂着一丝彷徨。&esp;&esp;子木抿了抿唇,原本想要再说些什么,桌下攒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但久久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他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语。&esp;&esp;他略为出神地阖了阖眼,再抬起的时候,目光回到了最初的柔和。&esp;&esp;“这听起来真是无法让人反驳。”他还是如同先前一般笑,但这笑了掺杂了极细微极细微的悲伤,子木将它掩饰的很好,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esp;&esp;“只不过,”他顿了一下,看向流浪者的神情平静又温和,“人的本质并不在于他是现实的,生理学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与他相关的、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esp;&esp;“社会的物质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提瓦特世界的社会组成本就包容并兼,百态皆具。”&esp;&esp;“璃月有仙族夜叉、稻妻有妖魅鬼怪、须弥更有镇灵、兰那罗甚至是机械生命。”&esp;&esp;“如此多样的社会存在,它本就可以轻易地容下一个纯洁的人偶。”&esp;&esp;子木掂了掂面前的茶杯,这茶已经搁了许久,不再冒出缕缕热气,但他还是端到唇边,饮尽了这杯冷后只剩苦味的茶。&esp;&esp;他品着茶,神色有些沉默,但只有短短的一小会,子木便重新将茶杯放下。&esp;&esp;“当然,我并非是想要说教些什么,”在一片安静中,他迎着几个人的目光。&esp;&esp;“我知人类这种生物,喜怒哀乐,贪嗔痴愚,想与他们和平相处,需要一些技巧。”&esp;&esp;“但我想说的是,在提瓦特,社会并不只是人类的社会,也不是属于神的,更不是属于某个单一的种族的社会。”&esp;&esp;他不急不慢地说着,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像是月光下的雨露滴落,滋润干涸的裂土。&esp;&esp;“即便是人偶行走于世,也无需过多顾虑,大可以更自如一些。”&esp;&esp;荧看向子木的目光变得复杂,先前只是隐约有猜测,但现在她却可以笃定了,对方出现在借景之馆恐怕不是偶然,而阿白的凭空出现多半也与他脱不了干系。&esp;&esp;他的话语里的指向性太明确了,甚至连装都不肯装一下。&esp;&esp;荧的目光转向对面,冷眉的流浪者表情中看不出什么,但他的红色眼影此时似乎过于鲜艳了些。&esp;&esp;荧想要替他说点什么,好让他从这种僵持对峙中解脱,可流浪者情绪整理得出乎意料的快,他很快就接上了子木的话。&esp;&esp;“你看起来似乎知道很多。”他的声音冷冷的。&esp;&esp;子木面对他的反问,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再加上他也无意在刚才的话题上过多纠缠,便顺势收回了与流浪者对视的目光,看向了荧。&esp;&esp;这一眼简直看得荧莫名其妙。&esp;&esp;“我知道的称不上多,只不过是一些经验罢了。”他的口吻颇具某不知名岩神的谦虚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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