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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又细细解释:“虽如此也于神经有损,但亦是不得已的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是昏睡时间不能太长,至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卯时我便将针拔出。月儿醒来后会感觉头疼稍缓,再辅以药物,慢慢调理,或可恢复”
骆孤云万分钦佩:“多谢大哥思虑周详。”又徒自懊恼:“军营生活艰苦,我本不想让月儿跟着。终究觉得只有在眼皮底下才安心。没想到还是出了事!都怪我,千防万防,想着回了自己的地盘,便大意了”抚摸着萧镶月恬静的睡颜,哑声道:“快了月儿再熬一熬,哥哥保证,从今往后再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众人一宿没睡。至卯时,孙牧拔了针,萧镶月悠悠转醒。虽仍虚弱,勉强可以坐起。秦晓端来用千年野山参,灵芝并仙鹤草熬制的汤药,骆孤云喂他喝下去半碗,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
天刚明,庭院传来琅琅的诵经声。骆孤云正欲问怎么回事。琼花站在门口大声道:“启禀少爷,咱家小少爷三次回安阳,三次都出了事!琼花想着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小少爷,就遣人连夜赶去法门寺,请了个老和尚,叫什么虚云的,来府里做场法事,给小少爷祈福消灾,驱邪避难。听说这老和尚可以三伏天祈雪,灵得很呢!”
骆孤云又是惊讶,又是好笑那虚云方丈已逾百岁,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徒众遍布海内外,早已不轻易出山,这大清早的竟被一个仆妇请来了府上,着实意外。好笑的是虚云方丈乃当今禅宗泰斗,德高望重,连委员长在他面前都态度恭谨,尊称一声虚云大师,被琼花一口一个老和尚,还叫得这么大声,估计院门外都得听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骆府欠了规矩
仔细一想,琼花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月儿十六岁时第一次回老宅,晕血送医院急救,二十岁那年更是身受重伤,差点没了命,这回又在自家大本营出了事骆孤云不信宗教,更不信鬼神。心想管他什么邪魔作祟,我只相信人定胜天,誓要护月儿平安周全!做不做法事也不紧要,反正是没有下次了
萧镶月喝下半碗大补元气的汤药,脸色回转了些。骆孤云想着昨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出了几身冷汗,看他精神好些,便将他抱到浴桶里,泡了个药浴。洗得清清爽爽,换了身柔软舒适的居家便服,让他斜靠在床头,自己坐在床沿,俩人闲闲说着话。
萧镶月看着骆孤云通宵未眠,有些血丝的眼,很是心疼。将他搂在胸前,轻抚面颊,小声道:“总让云哥哥担惊受怕,月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骆孤云很享受这样的安慰,干脆赖在胸口撒娇:“可不是么?每次月儿有个什么,哥哥这半条命就没了。所以,为了哥哥,月儿一定要好好的”
俩人正你侬我侬。孙牧端着盅药膳来到门口,咳嗽一声,捂着嘴笑:“瞧瞧!骆总司令这哄人的手段那是和尚挖墙洞,庙(妙)透了!难怪月儿被你哄得死心塌地”
骆孤云忙指天发誓:“我对月儿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大哥这‘哄’字可是用得不当!莫非孙大哥也和易大哥一样,见着我和月儿好,便羡慕嫉妒恨么?”
萧镶月扑哧一笑:“云哥哥今日咋这般饶舌?竟排揎起两位大哥的不是来了!”骆孤云委屈道:“昨晚被月儿拽着跑的时候,哥哥是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嘛!对了,月儿那样,可是有什么缘由?”
萧镶月眼神闪过一丝惊恐,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有片刻犹疑,还是说了出来:“月儿跑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好像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有好多血到处都是药水浸泡着的人体器官和尸体仿佛
是在一个阴森黑暗的山洞里”
孙牧倒吸一口凉气,方知骆孤云用心良苦。
昨晚萧镶月狂奔后说“救救月儿”,骆孤云便揣度他是想起了什么。又深知他的性子,向来不好的事情都要藏着掖着。若不引他说出来,天长日久,憋在心里又是一个结。一早上就在筹谋,怎么不着痕迹地引出话题。
骆孤云大笑道:“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电影里月儿怕是在做梦罢?”孙牧也附和道:“人在精神紧张或极度虚弱的时候,是会产生幻觉的,月儿说的情形,估计就是脑海里的幻象”萧镶月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展颜一笑:“嗯,月儿还是太胆小!当时是迷糊了,后来听到云哥哥在唤我,抱着我倒在草地上,我就知道,那肯定是梦!”
琼花来到卧室门口,大声道:“启禀少爷。老和尚说想见见祈福之人,给他摸顶赐福消灾。小少爷怕不能见外客,要不就回掉罢?”
骆孤云暗忖,这虚云大师已到府上,不见一面恐不妥,便道:“你去回虚云大师,就说祈福之人身体有恙,恐不方便。请他稍候,我自去迎见。”萧镶月也是知道虚云大师的,忙道:“特意劳动大师到府上为我祈福,若连照面都不打,便是失了礼数。月儿已好了许多。就与云哥哥一起去见见罢。”
骆孤云脱下舒适的居家便服,换上会见外客的正式着装。萧镶月也要换衣服,骆孤云忙取出一件厚厚的披风给他罩上,阻止道:“咱们在自家庭院,又不出大门,月儿还病着,就不必拘礼了。”这件披风是俩人成亲十周年的时候,特意让上海的纺织厂用新式工艺织了几匹上好的锦缎,又请了苏州有名的绣娘,在锦缎上绣了云月相绕的图案,一人做了几身衣裳。剩下的布料便制了件披风,精美雅致,低调又不失华丽。后来九月份萧镶月就失踪了,这披风做好后一次都还没有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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