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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都穿上了那鸡鸣布做的鲜亮襦绔,凤、珠两个还特地扎了红头绳,季凤道:
“嗳哟,小珠,去县里就别戴臂褠了,快摘了。”
平素她们在乡里玩,俱会两只袖子俱会套上防脏的臂褠,冬裳不似夏衣轻薄好洗,再说,几家能阔的有两身绵衣来换的,她们贴身穿了旧日的秋衣,当作里衣,便勤换里衣和臂褠,要方便的多。
季凤道:“从前听那崔思说,县里的人可干净着,都不戴这臂褠。”
季珠闻言,乖乖摘了,这些小事,季胥俱是依她们自己做主。
天方亮,她们便吃过朝食,向县里出发了,这路程可远着,足有三十里,得走将近两个时辰。
季胥本打算自己去的,想着妹妹常听人说县城如何,便也想带着去见见。
何况,这一说去县城,可都兴头的很,脚下全是劲,走了十来里,竟一点也不说累的,还是季胥说歇一歇,担心她们走出汗,湿了里衣不舒服。
这会日头也出来了,三人坐在石头上,只见远远驶来一辆牛车,上头的妇人笑吟吟向她们:
“这不是季家姊妹吗?去县里哪?我捎你们一段路。”
这便是在本固里新落户、筑新房的妇人,姓肖。
只见肖妇人梳着扁髻,尖长脸,一身厚实的绵襦裙,坐在牛车上,看不大出身量,怀里笼着个小女娘,瘦瘦的,前头将车的是个生面孔的汉子。
她们家那日也收到两个彩绘鸡子,因季凤也对其颇有好感,回道:
“和姊姊妹妹去县里买东西。”
季胥对人也还不熟,便客气道:“肖娘子自便罢,
我们走着去也是一样的。”
她道:“我过县里给我女买身衣裳,这是我在县里头雇的牛车,快坐上来罢,乡亲邻里的,客气甚?”
这牛车停在面前,在等她们上来,季胥仍道:
“不必了,肖娘子您自便。”
肖妇人摇头笑道:“你这女娘,怪生分的,罢罢,那我可走了。”
牛车骨骨碌碌驶远了,季凤惑道:
“阿姊,我们怎么不坐肖娘子那牛车去,她还怪热心邀咱们。”
季胥道:“日后相处熟了,才放心些。”
如今只知她是关东难民,姓肖,有一女,颇有家资,旁的还不知底细,季胥领着妹妹哪能随随便便上人车。
她们便走走歇歇,忽听的季凤手指着道:“县城到了!”
只见一面土夯的巍峨城墙,城门上,书着“灵水县”三个大隶。
墙临河道,门楼那,吊桥被放了下来,架在河渠上,城门前敞开了两排拒马,身穿皂服的门吏,正在核查过路者的传。
后面排着不少人,牵驴的、推独轮车的、挑担的,俱是从各乡赶早来的,或是外地过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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