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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管此人到底是谁,长得跟杀人犯一样,她便会掐死他,怪只怪二人长着同一张脸。
乍然,门外“砰砰砰”,连续不断地叩门声,让她下意识给枕边人蒙上头,消停细穿衣裙出门迎客。
“吱呀”一声,门朝里打开,喜鹊筑巢的树枝噼里啪啦顺着她眼前掉落在竹廊上,她尬而哼笑一声,脚错开掉在地上的树枝,踩着竹阶下楼开门。
付濯晴一晃而过的门外二人,头戴官帽,腰肩配剑,似是衙门官差,但不是华礼朝的官差长衫,形制不一,甚至她都不认识她身上粗布衣裙是何朝代所有。
付濯晴心中疑惑,昨儿是她新婚之夜,而今不过一夜,衙门中人来此作何,总不能她前脚杀了人,后脚就被发现了,这不可能的,还是先问问再说。
她笑着拉开门闩,这里不是她能呼风唤雨的府邸,那她也不是公主,该有的礼貌她得有。
“请问两位官爷所来何事?”她礼貌噙笑一问。
来者出示了腰牌,果然是衙役。
“付娘子和边公子于昨日新婚,按当朝律法,新婚夫妇成婚次日早,衙役过来给二位新人登记造册,请付小姐带路。”
言外之意,衙役也要见刚被她掐死的人。
付濯晴挪了挪身子,镇定自若道:“官爷里面请。”
数步路的距离,她前头走着的两位官差时不时回头祝贺她和被窝里死了的那位新婚,说她和他真是情深似海,终于是走到了成婚这一步。
她淡定自若回笑,二楼外廊下的喜鹊还在奋力重新捡起树枝搭窝。
“真是好兆头啊,看来付娘子和边公子这日子往后生活定会顺风顺水的。”前头的官差说完,一阵敞亮笑声。
付濯晴在后头喜声,声音明显掺着喜色,“多谢两位官爷谬赞,民女替自己和郎君谢过。”
很快进屋后,她提着裙摆小跑到床畔,双手攀在衾被外,“郎君,郎君醒醒,官爷已经来了,郎君莫要贪睡了。”
落在她身后的官差抱臂打趣着,“边公子居然比付娘子还起得晚,这在我们金兰是前无古人的,还是抓紧起来,你二人满意彼此,登记造册过后,就不打扰二位了。”
金兰又是何处?
付濯晴见被窝里的人没反应,俏声道:“郎君,你若再不醒,我可直接掀衾被了啊。”倏而她左手利落从蒙在人头上的衾被掀起,下一秒她直接后退两步,跌倒在地,眸中泪快然落下,她看着官差,指着床榻上的他,“我郎君他,他脖颈上有掐痕,我喊了这么久,都没喊醒,官爷,官爷我害怕。”
两位官差连忙上前,一人手指缓缓身在床榻上之人鼻息,确认没气儿,一人彻底将边公子身上的衾被掀开,一人转头看着长发未梳,哭得梨花带雨的付娘子。
“开饭了。”
阴冷昏暗的县牢里,一狱卒用钥匙开了牢锁,身后跟着的狱卒将饭菜轻放在地上,重新上锁后,开锁的狱卒直接坐到这间牢房对面的歇脚处用饭。
付濯晴垂目看了眼饭菜,有肉有菜,还有现烙的热乎乎的饼子,这是犯人该有的待遇?
她将饼子拿在手中,“这伙食还真不错。”
“那是,别看咱们金兰朝才半载光阴,就连犯人都吃上好的了,可见女皇陛下英明神武之德。”狱卒在县牢当差,上衙之后也只能跟其他狱卒或者犯人搭话。
这犯人嘛,大都前朝遗留,新朝挑衅官威者,身上有案子,不能放,自也没到砍头地步,无非一日三餐照看着,活是不累,就是突而有一个新婚刚过的付娘子过来,倒是引得狱卒好奇寻问。
“付娘子,我当真疑惑,新婚之夜,你的丈夫究竟是不是你掐死的,若不是你,那除了你,还能有谁跟你的十指比对一模一样。”狱卒显然是不信的,但只有付娘子一人在场,掐人的手一对比,还真是付娘子的,真是怪哉。
一话,付濯晴辩出此人是来套她话的,不是狱卒,一个狱卒不可能这么多话的,她咬了一口饼子,就着一口肉慢慢嚼,心中思忖:金兰朝,她从未听过此朝,刚半载,还是一朝元年,当真是离奇,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到了一个前所未听的朝代。
“喂,你别走神啊,付娘子,问你话呢。”狱卒话稍微大声了些,不仅将付濯晴思绪拉回来,还引得旁的狱卒端着饭碗过来瞧了一眼,见无事发生又离去。
付濯晴声音淡淡,“你们不是很清楚我多么喜欢我郎君吗,为何就是不信我没杀人呢,既然我这么喜欢他,又怎舍得对他下手。”
一朝元年,政令传达也好,新官上任也罢,都会秉公处理,才不失在百姓心中树立清风。
她正不解一个问题,就算是登门的那两位官差,发现那人死在床榻上,不将尸身带回衙门,交由仵作验尸,而单将她带走,挨家挨户扣邻居的门,让其帮忙给那人下葬,就连她也没审问,直接被押入大牢。
隔着牢房,付濯晴见对面狱卒摇头笑笑,“小娘子说得对,但小娘子不妨想想,倘若真不是你,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子,怎会不在狱中哭着喊着归家为自己丈夫守丧。”
原因居然在这儿。
付濯晴将手中饼子放在那碗菜中,直接将碗端在手里,“狱卒大哥,因我认为,世上墨守成规之事太多,大家习以为常家人离世,报丧鸣钟,棺前哭坐,院里欢笑。
我却不然,人死去,实乃大喜,喜此后化万物,畅游天地间,活之欢乐,死后自在,狱卒大哥问我为何不哭泣前,我已然在家中落泪难过,那两位押我来这儿的官爷可作证,我先是我,再是谁的妻子,身为妻子,我当之无愧,身为自我,不会为我心之所念而为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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