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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沈清弦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缠音的院子的。
或许是待到室内烛火熄灭,万籁俱寂,或许是待到东方既白,晨露沾衣。
那晚的记忆,连同唇角的触感和她失落的询问声,都混杂成一团模糊的记忆,唯有那份悖德的悸动清晰如刻。
自那天起,他便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所有与师娘单独相处的场合。
他以为只要不见,便能不想。
却不知,有些种子一旦落下,便会在暗处悄然滋生。
直至……
沈清弦在一次调息的时候,猛然惊觉,自己周身的里灵力运转,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滞涩了起来。
幻境……的反噬。
他倏地睁开双眸,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竟然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差点迷失了心智。
沈清弦缓缓抬起手,指尖灵力微吐,一道清辉亮起,却比平日黯淡了几分。
得快点出去。
否则,师娘和他,都会在这幻境中迷失自己,湮没了自己的思考。
那些想要找到安全法子,不让师娘受到伤害的,达成两全其美的方法,根本就不存在。
这幻境本就是建立在她最深的痛苦与执念之上,是鲜血与绝望开出的虚假之花。
想要摘除它,又怎能不触及根茎下的累累伤痕?
任何的温和与迟疑,都只会让根系扎得更深,让毒素蔓延更广,最终将两人一同拖入永眠。
只有将这个美梦彻底打碎,师娘才能醒来,而他……也能安全脱身。
他必须成为那个亲手打碎琉璃梦境的恶人。
哪怕她会痛,会恨,会崩溃。
也好过在这虚假的温暖中,一同化作没有思想的傀儡,沉沦至死。
与此同时,一个人敲响了房门。
沈清弦打开房门,门外齐父含笑而立,而他身侧,正站着微微低垂着头、脸颊泛着薄红的缠音。
她似乎不敢看他,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齐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意与欣慰,他看了看身旁的女儿,又看向沈清弦,声音洪亮,直接道明了来意:
“玉公子,老夫观你气度不凡,与小女缠音亦是情投意合。老夫膝下只此一女,视若珍宝,她自幼体弱,我与你伯母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为她寻一个可靠的归宿,让她余生有所依靠。”
这些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沈清弦正在躲着缠音,偏偏齐父能睁眼说瞎话。
“今日老夫便厚颜做主,若公子不弃,便将小女许配于你,择吉日完婚,也算是了一桩我们做父母的最大心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缠音的头垂得更低,耳根染上艳丽的绯色,身体几不可查地轻轻颤抖着。
而沈清弦,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这幻境,在他刚刚醒悟,准备动手之际,给他来了最狠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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