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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虚握着他的右手,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撇过脸去,“……有没有抹发胶的手感差别应该挺明显的,所以,要摸摸看吗?”
孤江藏夏看着刺猬头少年被晚霞映得微微泛红的面容,不知怎么,竟然觉得自己的耳根也在隐隐发烫,“啊?!好……那、那就摸摸看吧。”
他像是触电一样别开视线,仓皇地垂下目光,却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手指痉挛般微微抽动一下,但很快便僵住不敢再动了,生怕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此时此刻,那片相触的皮肤敏感度达到了峰值,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掌纹与指腹的茧痕是如此地清晰可辨,仿佛要深深刻进他的脑海。
孤江藏夏强行忍住了抽回手的冲动,任由伏黑惠握着他的手,放到了那颗神似海胆的脑袋上——出乎意料的是,触感并没有想象中的扎手,柔韧的发丝间隐约残留着湿润的水汽。
他忍不住偷偷抬眸瞥了一眼伏黑惠,近在咫尺的刺猬头少年在结束篮球部的社团活动之后,竟然没忘了先洗个澡再过来,甚至还把头发吹到了半干状态,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香气就是最好的证据。
忽然,撇过脸去的刺猬头少年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怎么样?这下可以相信我没有抹发胶了吧?”
孤江藏夏冷不防对上那双翡翠般的绿眸,脑子一热就脱口道:“那你以后一定不会英年早脱!”
伏黑惠:“???”
孤江藏夏回过神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救命啊!他在已读乱回些什么东西?这下子完蛋了!
伏黑惠微眯起绿眸,敏锐地问道:“所以,你之前还觉得我会英年早脱?”
孤江藏夏战战兢兢,“因、因为经常使用发胶确实可能会有这种风险……但你放心,我买的发胶是防脱护发美发的款式!”
伏黑惠语气平静地说:“……虽然我用不上,但还是感谢你的体贴。”
孤江藏夏:“对不起!”
伏黑惠看着再次低头变身鸵鸟的黑发少年,“你今天已经跟我道歉好几次了……怎么,这是你的口头禅吗?”
孤江藏夏盯着五弦琵琶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小声地说道:“那倒不是。”
伏黑惠无声地叹了口气,松开黑发少年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总之,现在你该知道我没有抹发胶的习惯了吧。”
来自他人的压迫感悄然散去,孤江藏夏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嗯……既然伏黑同学用不到,那我给你换一个谢礼吧?”
“不用了,你想感谢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我也不是为了收到你的谢礼才去做那些事情。”伏黑惠语气淡淡道:“护手霜、午睡枕和遮光眼罩就足够了,我会好好使用的。”
——虽然能够以此为由让孤江藏夏无法再继续躲着自己,但他不想逼得太紧,还是循序渐进为上。
孤江藏夏心里涌起小小的雀跃,“噢,好吧。”
伏黑惠问道:“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练琴吗?”
孤江藏夏摇了摇头,“不了。”
伏黑惠状似随意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孤江藏夏:“……”
——救命!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伏黑惠见他没有回答,淡淡问道:“不行吗?”
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住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孤江藏夏忍不住一抖,他哪敢拒绝伏黑哥啊?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可、可以!”
伏黑惠:“……”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自己要是再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孤江藏夏说不定会当场哭出声来……糟糕,竟然有点想试试。
孤江藏夏背着书包,拎着琴盒脚步僵硬地走出了弦乐部c组的部活教室。
伏黑惠跟在他身后,反手就把教室的门关上了。
两人并肩朝着楼梯口走去,节奏一致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上。
隐隐约约的琵琶曲声传来,伏黑惠瞥了一眼身旁静默不语的黑发少年,问道:“居然还有人没走?”
孤江藏夏愣了下,说道:“是弦乐部a组的星野同学,他也总是练琴到很晚才会离开学校。”
伏黑惠微眯起了在夕阳晕染之下色彩更显秾丽的绿眸,略带好奇地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孤江藏夏摇摇头,“我不认识星野同学,但我可以听得出他的琴声。”
伏黑惠有些诧异,“看来你的耳朵非常敏锐。”
孤江藏夏“嗯”了一声,静静等着伏黑惠的下一句话。
但过了好一会儿,身旁的刺猬头少年都没有再出声跟他搭话,唯有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和脚步声昭示着对方还没有远离。
他忍不住偷偷斜睨了一眼伏黑惠,那张侧脸线条冷峻利落,但浓密纤长的睫毛又柔化了这份慑人的凌厉。
——伏黑哥应该还有一个绰号吧?比如“睫毛精”什么的。
伏黑惠忽然转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为什么看我?”
“……”孤江藏夏装作刚才在发呆的样子,神情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啊?”
伏黑惠目光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放过了他,“没什么。”
孤江藏夏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多亏戴在脸上的口罩和额前刘海的遮挡,这才被他蒙混过关了。随后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乱看了。
两人走到距离浦见东中学不远的一个路口,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
伏黑惠看着跟他道别之后,头也不回就走,脚步还明显轻快了几分的黑发少年,忍不住暗暗磨了磨牙——这家伙还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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