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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忽然被叫走,匆匆忙忙打下让她放心的宽慰话。
沉弥看着戛然而止的对话,有些怅然若失。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丹恒,看着对方打出的“晚安”两个字,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欣忭到了极点,但又涌上凶旷的悲伤。
如今的他,自身难保。哪怕眼下看似平静安稳,他心知这不过是风暴前的宁静,那道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已经近在咫尺。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株彼岸花上——赤红如血,艳丽得近乎刺眼,像极了梦魇中燃烧不尽的烈焰,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花瓣间渗出血来,将他拖入早已封存的过往。
几百年前的那场厄难,如同潮水般翻涌而来,撕扯着他精心维系的清明。那些血与火、痛与恨,在这一刻再度倾覆他的记忆,一点一点引他坠入深渊,将他也一同拖入那场几百年前的业火中,为旧日的灾难赎清最后一笔代价。
丹枫的回忆如潮水般冲刷他的大脑,断裂的画面,支离的情感,灼烧着他作为“丹恒”的理智。
就在那一瞬,在意识最深处,曾有人以最意外的方式闯了进来,肯定丹恒的存在——那份无言的信任,山谷共同吹过的晚风,还有耳边轻柔的歌声,如同涓涓细流,清凉地冲淡了烈火带来的灼热。
纵然他注定要沉沦,至少不能……连累其他人。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照在沉弥的脸上,和煦的阳光、柔软的被子、清新的芳香,幸福的生活莫过如此了吧!
她哼唧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直至日上三竿,阳光把她的屁股烤的热热的,沉弥才大梦初醒。
想到昨夜景元说的,急忙翻出衣物利落地穿上,跑去卫生间洗漱,路过对门的时候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里面的声音,景元好像也没起。
沉弥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时,脸上还滴着水珠。她眨了眨眼睛,脑袋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都蹭人家吃住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回报一下,岂不显得她没有一颗感恩的心。
她走进厨房,翻开储物柜,里面空无一物。
沉弥怔了怔,低头又拉开几层抽屉,除了干净整洁的碗盘和分类摆放的茶具,竟找不到一点“食材”的影子。
“……也太空了吧。”
她嘀咕一声,蹲在地上,把最后一个角落的橱柜也打开了,这才发现有一个方形储食盒放在里面。她拿出来一看——是几枚已经过期的饼干,还有两包未拆封的挂耳咖啡。
沉弥站起来,环顾四周,又打开冰箱,一阵冷气扑面而来,里面除了一瓶开封过的矿泉水和几盒整齐码放的药剂,就再无其他。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油烟机前,抬手摸了一下,干干净净的,连一层油灰都没有,像是从来没开过一样。
沉弥轻轻抿了抿唇角,心里涌上一点复杂的情绪。
这间厨房不缺设施、不缺空间,调味料摆得一丝不乱,炊具整整齐齐地悬挂在架子上,甚至锅子里都放着干燥剂,细节极尽讲究——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这是一间“从未被生活使用过”的厨房。
她站在厨房中央,沉默了片刻。
原本只是想做顿饭作为回报的念头,此刻却多了一层别样的意味。
忙到连开火的机会都没有吗。
不行,老在外面吃也不是个事。
沉弥不疑有他,拿起门禁卡,快步出了门,她记得昨天景元跟她说过,这附近的早上会有集市。
八九点正是街市最热闹的时候,烟火气腾腾地从各个摊位升起,混合着油条的香、豆花的甜、粥汤的热气,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幅鲜活的生活画卷。
沉弥提着菜篮在摊子前转了一圈,脚步最终停在一家排队最长的早点铺前。她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下——摊上忙得热火朝天,油锅翻滚,蒸笼里白雾缭绕,老板吆喝着催单,客人们却一个个站得笔直,队伍也没少几个人。
“买的人那么多,总不至于踩雷吧。”她低声自语着,乖乖站到队伍最后。
她不太清楚景元喜欢吃什么,倒也没指望能买得恰好合他的胃口,只想着多备一些,种类全了,总能挑出几样他愿意吃的。于是排队期间,她还抽空跑到旁边的小摊拎了热豆浆,又买了几个葱油饼、小笼包,还顺带捧了盒刚蒸好的糯米鸡。
直到手指再也挂不下袋子,她才气喘吁吁地提着东西回去。
沉弥快步穿过巷口,回到景元的住所时,正好有一束晨光透过天井洒落进来,落在门前青石板上,泛着淡淡的金光,红墙青瓦,桃花树,好不惬意。
她掏出门卡轻轻一刷,进门动作刻意放轻,生怕吵到还在休息的屋主。
将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在餐桌上,她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了口,润了润喉,又把东西一一拆开,仔细地摆到碟子里,把热浮羊奶倒进瓷杯,小笼包排列整齐,糯米鸡剥开荷叶香气扑鼻,葱油饼切成四块方便入口,还特地留了一只空碟,放上了刚买的咸菜小碟子。
她满意地看了看成果——虽说不是亲手做的,但这样一桌热腾腾的早餐,应该也算得上一番心意了吧,毕竟花了一半她在荒星赚到的币,想想还是有点肉痛的,各个地方汇率还是差太大了。
她正打算回房间再洗把脸,却听见门后“咔哒”一声响,随即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缓缓从走廊尽头传来。沉弥转过
身,只见景元穿着便服,头发还稍显凌乱,眼角带着些没睡醒的倦意,神色却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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