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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桂嬷嬷的表情麻了。
她知道姝姐儿喜欢花花草草,平儿还喜欢看一些相关的杂书,从前她一度怀疑姝姐儿拾掇这些是为了研制一些毒药以便暗戳戳害人。
现下她确定了。姝姐儿脑子里想的都是吃。
从姝姐儿嘴里说出来,好似这地里的野花野草就没有一样是不能吃的。
“……可惜石青叔没有带一口铁锅,不然咱们吃干粮的时候可以埋锅做饭,我去扯些野菜来煮,和着干粮吃多好。”
桂嬷嬷瞥她一眼,“书上看来的跟事实有所出入,嬷嬷我幼时也是苦过的,野菜不好吃,大多是酸的涩的,真要好吃的话,那些酒楼食肆的早就将野菜端上饭桌了。”
“那是因为吃的人没有处理好食材,做法选对的话,野菜也能成为美味儿。现下是没这个机会,不然我露一手,叫嬷嬷尝尝。”
桂嬷嬷嗤道:“姝姐儿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倒不知你何时能够下厨做饭了?”
林姝理不直气也壮,“我聪明啊,书上看过一遍的东西就会了。”
桂嬷嬷嘲讽,“姝姐儿是冰雪聪明,可惜这聪明劲儿都用在怎么害人上头了。”
林姝哼唧一声,没接话,继续去欣赏外头的青山绿水了。她跟桂嬷嬷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就不自找没趣了。
“装模作样。”这个时候的桂嬷嬷还有精力奚落林姝,但随着行程越来越久,桂嬷嬷像根风吹日晒多日的白萝卜,彻底蔫下去了。
林姝:“嬷嬷你看,远处有一条河,好清亮的河水!阳光照在上头,波光粼粼的,真好看呐!”
桂嬷嬷:“呕!”
林姝:“我听到鸟叫声了,嬷嬷你说那是黄鹂还是百灵还是什么?好好听的叫声。”
桂嬷嬷:“呕呕!”
林姝:“哇,星星出来了!今晚的星星也好亮好闪,像宝石!”
桂嬷嬷已经虚得睁不开眼了。
“嬷嬷,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一直干呕?要不你在下个城镇住下,别跟着一起赶路了,可别为了我折了一条老命。”林姝好心建议道。
瞅瞅,原本红光水润的脸色都黯淡了,没以前好看了。
“嬷嬷我身子康健着呢,不用你操这闲心。”桂嬷嬷是个死鸭子嘴硬的。
林姝摇摇头,一副无奈之色,“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叫石青叔慢一些。”
桂嬷嬷翻了个有气无力的白眼,“你还真当自己是原来的侯府千金啊,石青会听你的?你没瞧见,我们每次行路都没落空,傍晚之前都能抵达驿站或是城镇的客栈?”
大晏朝的官道主干线以都城为核心,向各大州城辐射,下头又有无数分支,几乎连接了地方上的所有城镇,沿着官道走,基本就能抵达大晏朝的各个城镇。而大晏朝六十里一驿,虽说驿站只服务于官府人员,但石青是侯府侍卫,还是侯爷亲随,也有资格住进去。
这一路上,三人到了晚上不是城镇里的客栈歇息,便是这些驿站里歇息,真就没有落空的时候。
然而这事儿不经说,两人才这么一嘀咕,这老天爷就下起了雨。
春雨不大,但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还是会耽搁行程,石青第一次落空了,天黑之前没能赶到下个城镇,也没能赶到驿站,这附近甚至没能看到人烟。
几人不得不在马车上过夜。
林姝掀开帷子看向外头,“石青叔,你淋了雨,还是进车歇息罢,小心感染风寒。”
石青闻言皱眉,没有动作。
林姝知道他纠结什么,道:“都这时候了,哪有那么多讲究,何况车内不是我一人,还有桂嬷嬷在。”女主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也没见你讲究啊。
石青这才道了一声谢,换了身干净衣裳进来,三个人靠着车壁,阖眼休憩。
荒郊野岭的,当然不敢全部睡死过去,林姝主动揽了守下半夜的活儿,石青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
打从这次过后,石青虽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林姝能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松软。
在偶尔几次不急着赶路的时候,石青甚至会去附近荒野里打一些野味回来,野鸡野兔处理好之后架在火上烤,吃得林姝和桂嬷嬷满嘴流油。
这一趟回乡之旅,林姝足足用了两个月。
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偶尔路过一些偏僻之地,石青会驾着马车跑得飞快,林姝隐约听到后头有追赶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桂嬷嬷吓了一跳,林姝却还算镇定。
书里的大晏朝虽是难得的清明盛世,但再如何的太平世道,那也是不缺土匪草寇的,顶多是规模小未成气候。石青经验丰富,自有自己的应对之策,更何况这条路两年前他已经走过一次。
马车行驶到了后头,沿途的景色变了,时不时就能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溪流河水也多了起来。
石青赶车到井溪镇后问了路,才又驱车走上了狭窄的乡间小路,一路往井溪镇辖下的甜水村驶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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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水
此地多山坡,乡间小路狭窄不说,还颠簸不已。林姝掀开车帘一角,打量外面。
路上能看到稀稀拉拉的村民,无一不穿着粗布麻衣,有的身上还打了补丁。村民们有的背着竹背篓,有的挑着竹扁担,前后一个竹筐子。竹背篓竹筐子里能看到些许青葱绿色,像是没卖完的蔬菜瓜果。
马车路过时,村民们纷纷避让,眼中难掩好奇之色:是大户人家才能坐得起的马车咧!小路通往好几个村子,最远的是甜水村,也不知这马车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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