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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眸子悠悠朝他睇来,“怎么就猜到了?就不能是你周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到个身世可怜受了伤的姑娘,然后你背着她去医馆寻医么?”
周野:……
“说话呀。”
周野不知道说什么,默了默才回道:“我不是这种人。”
林姝眸子轻眨了下,“这种人是哪种人?”
“多管闲事的人。”
林姝登时反驳道:“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若路边有个姑娘受了重伤,你不背她去医馆她就要死了,难道你会眼睁睁看着,不管她死活?”
周野语气平静地回复道:“路边不止我一个人,会有热心肠的送那姑娘去医馆,这个人不非得是我。”
“倘若就只有你一个人呢,你见了会不管?”林姝挑眉问,即便周野从坑旁绕过去了,她也要追上去,堵到他前面,非要给他挖上一个大坑。
熟料她这问题一出,周野却回道:“若只有我一人的地方,那必定是深山老林荒郊野岭,那这受伤的姑娘十之八九不是个人,而是什么山魅精怪,我更要躲着走了。”
林姝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扶着腰,笑得花枝乱颤。
“周野你、你怎么还会讲笑话!笑死人了,哈哈哈……”
周野觉得自己这话没什么好笑的,但见林姝笑成这样,眼底也漾起了一丝笑意。
林姝笑够了又问:“那如果受伤的人是我,你还背吗?你不背,别人便背了,我还要欠这个别人的人情。”
周野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若是你跟我在一起,我应当不会让你受这般重的伤。”
林姝听得目光轻轻一颤,总算没有再胡搅蛮缠了,唯有嘴角不自觉上翘着,让人一瞧便知她心情愉悦。
她一安静下来,周野也不说话,沉默得就像路边一块闷石头。
不过林姝觉得,周野是喜欢这种沉默的,就像有的人总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
她坐在长条凳上,两手悠闲撑在身侧,瞧着周野干活的身影,偶尔发个呆,走个神。
捕捉到周野眉尾滑下去的一颗汗珠,她突然记起自己一开始是要拿蒲扇来着。
林姝兀自去了一趟堂屋,将挂在墙壁上的两把蒲扇取了一把下来。
蒲扇是折得棕树的叶子,何桂香用
布条和针线包了边。
端午过后,何桂香便将往年用的旧蒲扇给取了出来,一共两把。两把扇子,何桂香用的最多,林姝次之。家里的爷们反倒不爱用,热了就去洗把冷水脸冲个冷水澡。
但林姝就喜欢这蒲扇扇出来的风。想要微风习习,那自然是大家闺秀用的那刺绣圆边扇,风雅又好看,可若热狠了的时候,还得是这蒲扇,只一下子便能扇来一阵大风,舒爽得很。
将长条凳调了个位置后,林姝变成对着周野侧面,把着那蒲扇,直接挥了一阵大风过去。
周野偏头看她,语调都似被这一阵舒爽的大风给带得轻快了两分,“这么大劲儿,没个两下,你这胳膊便要扇酸。”
“嗤,瞧不起谁呢。”林姝直接一阵又一阵的风朝周野扇去。
忽地,林姝瞅见什么,眸子倏然瞪大,“等等,阿野,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笑?是不是?”
周野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没有。”
林姝觉得有,但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周野还是那副沉默寡言没有表情的样子,险些叫她以为自个儿看花了眼。
以及,扇了这么几下之后,她的胳膊也的确有些酸了。
她怀疑自己方才中了周野的激将法。
不得了,周野这厮竟还误打误撞地用上了兵法!
林姝轻哼一声,收回蒲扇,不给他扇了,自己轻轻摇着扇柄。可惜这蒲扇不适合轻摇慢扇,柄重,只这般轻轻扇动,久了也酸手,酸的还是手腕。
“阿姝,你过来瞧瞧,这鸡枞菌是不是煎炸得差不多了?”周野问。
林姝起身走过去,“还早呢,等水分全榨干,最快也得小半个时辰。不过这会儿不用一直翻搅了,剩下的便我来罢。”
周野闻言,将木铲递还给她,倒也不是他干烦了这活儿,而是觉得这活儿太简单了,他还是更适合干别的,正巧林姝说这鸡枞丁不用一直翻搅,于林姝而言也能轻松不少。
交接了这翻搅鸡枞丁的活儿后,周野本想去处理院坝里的竹子,但见林姝并不急着做竹床竹椅的样子,他便作罢,提了斧子,继续劈柴。
他干活快,没多久,柴垛里的那些粗柴便被他劈了个大半,再一排一排地码好,方便取用。
等没活儿可干了,他跟林姝知会一声,竟是要去田里帮林大山干活。
林姝听了哭笑不得,但并未阻止,“你若不觉得累,便去罢,阿爹见你过去帮忙,保准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这会儿过去,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之后日头便要西沉了,但周野干活快,哪怕只干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也能叫阿爹松快几分。
周野得她一个点头才往外走,走到院坝门口的时候忽地驻足,回头叮嘱一句:“我走之后把院坝门闩上,等何婶儿和小蒲回来了,你再开门。”
林姝忍俊不禁,“你当我是小蒲这样的孩子呢?”
周野沉默地目视着她,神色坚持。
林姝无奈妥协,“知道了,等你走了我就把门闩上。”
周野仍是没走,对着她道:“过来,我看着你把门闩上再走。”
林姝:……
“怎的素日里话没几句的人较真起来也能这般啰嗦。”林姝嘴上嘟囔嫌弃,嘟囔着嘟囔着,嘴角却慢慢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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