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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爹,后面有人尾随,让牛车再快些。”林姝低声道,声音沉稳,不见半分慌乱。
然而廖老汉听到这话却是陡然一颤,“啥?有人跟着牛车?!”
他的心脏扑通狂跳起来,捏鞭子的手都在发抖。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真有人要抢粮!
廖老汉吓得手中长鞭连连挥动,可牛车再快也没有驴车和马车快,何况牛车上还堆满了粮食。
这个时候的廖老汉突然有些后悔,早知该叫阿野一起来的,阿野一个顶三个,有阿野在,准能护住这一车粮食。哪怕是少买一些粮,也该叫阿野一道来。
可后悔无用,今日这一车的粮他说什么也要护住,他全部家底都用来买粮了,阿姝能买那么多,想必也掏空了家里的积蓄,还有村里人其他人给的买粮钱,无不是大家的血汗钱。
若钱花了,粮也没了,他回去还怎么跟村民们交代!
廖老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里挥鞭的动作却不停。
若换作平时,这栅门外全都是进进出出的百姓,抢粮贼绝不敢如此猖狂,可这两日大水才退,道路难行,村里的百姓进镇子的远不如平时多,廖老汉的牛车才离开不久,远远缀在后头的三个闲汉便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突然掏出了藏在裤腰带里的棍棒,其中一个甚至掏出了把砍柴刀。三人一齐朝牛车这边冲了过来。
听到响动的廖老汉吓出了一身冷汗,林姝却面色沉着地道:“廖老爹好好赶车,别让车翻了,这几个人交给我。”
林姝从牛车上抽出一根更粗壮的棍棒,而后半蹲起身。
这棍棒是她走前从家里柴垛抽走的一根柴棍,又长又粗,打人的话一准好使。
不及这三人靠近牛车,林姝握紧棍棒一头,猛地朝最靠近的壮汉抡了过去,一棍棒狠狠敲在那人探过来的胳膊上。
“啊!!”壮汉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原地跳脚。
不及另两人摸到牛车,林姝又是两棒子狠敲过去。
胳膊被敲断,光有脚跑得快也没用,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随即是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但很快,那叫骂声便越来越小。
林姝几棍棒下去,丝毫没有留情,这三人的胳膊即便没断也重伤得两三个月都没法使力,更别说抢粮了。尤其是那个拿砍刀的,砍刀被林姝打得掉落在地,正好砸在那人脚掌上,那脚掌当场见血,像是被砍刀削去了半个脚掌,那人发出的叫声最为惨烈。
在这种节骨眼干出抢粮这种事,抢的已经不是粮而是老百姓的命了,便是打死了也死不足惜。
廖老汉无暇分神,自然不晓得后头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那惨叫声便猜出是林姝丫头把人打退了,他心中又惊又喜,可转念想起林姝搬粮食那轻轻松松的样子,忽又觉得理所当然。
“廖老爹,尾巴已经甩掉了,咱可以慢着些走了。”林姝声音平稳,不带一丝喘气。
廖老汉听了林姝的话,嘴角一咧,“得嘞,咱让老黄牛走慢些,别累着我这老伙计了。”
风波平定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方才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前胸后背都湿透了。
幸好,幸好粮食守住了。
走了没多久,廖老汉望着前方,忽地嘿了一声,“阿姝丫头,你快看前头!那是不是阿野小子?”
林姝闻言,立马从粮食堆里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泥泞小道上,道路尽头能看到一个小点,便是这小点也格外的出众,因为比一般小点更高更壮。
随着小点越走越近,林姝看得愈发分明,来人不是周野又是谁。
林姝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想也知道是阿野不放心她,最后还是跟了过来。
她能猜不到路上可能有人抢粮么,不过几个小喽啰而已,她早有准备,完全应付得了。
山路不好走,周野这一趟下来,卷起的小腿上已经糊了厚厚一层泥,一双穿着草鞋的脚更是如同泥做的一般,因着步子走得又大又急,额上热汗直往下淌,浑身汗津津的,被日头这么一晒,脖子到胸口处好似抹了一层蜜蜡。
林姝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突然不气了,一颗心软乎乎的往外冒着蜜水儿。
“阿野!”她突然朝来人挥挥手,弯着眼冲他大喊道:“快看我买回来的粮,一整车呢!”
心思
周野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林姝,他知道如今的阿姝足以保护自己,不光是因为她力气变大,他早看出阿姝身手灵活非同一般女子,可天灾过后总有一些因为饥饿铤而走险的百姓,或是那趁机逞凶的恶徒。
人心险恶,他怕阿姝应付不来。
匆匆帮林招娣和赵老三搬开倒下的房梁,取出里面能用的东西后,周野便赶紧跟了上来。只是路途遥远不好走,他用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才走到这里。
远远看到廖老汉的牛车,见到两人相安无事,周野心里那口提起的气陡然松懈下来。不及走近,牛车上的阿姝便从那摞得高高的“杂物”后面探出脑袋,冲他挥挥手,欢喜地同他分享好消息。
满满一车的粮食,其中多半都是自家的,阿姝高兴,周野也高兴。
“这车上放不下你啦,你看你才来就又要走回去,累不累呀?”林姝望着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
周野回道:“不累,我实在不放心你和廖老爹,若是不跟来我做什么都分心。”
廖老汉忍不住插了一嘴,乐呵呵地道:“你说你担心阿姝丫头就成,带上老汉我做啥子?对了,方才你是不晓得哟,险些吓死个人,我们车后头跟了三个壮汉想要抢粮!当时阿姝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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