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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叔父一家,把我绑去卖给叶崎做妾。绑人者便是跪着的老妇和两个贼汉子。望大人明察。”
“叶大人,此事涉及叶公子,是否有话要说。”
“犬子只知道有人要把自己家堂妹送给他做妾,对绑架之事一无所知。像我们这等官宦人家,何苦要去绑架一民女。此事,还是要问清楚周娘子堂叔一家人。”
叶家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全推在了堂哥周益头上。
“大人,请容下官细禀——”周益正声道,“下官见堂妹已年十七,伯父伯母早逝,婚嫁之事却遥遥无期。官家放宫人出宫,本就是滔天恩德,宫人本当珍惜。下官父母作为周娘子在世的唯一亲属,为周娘子谋一个体面的亲事,属于下官的家事。再正常不过了,何来绑架一说。”周益依然嘴硬,说的冠冕堂皇。
“你撒谎,清明时,你突然登门拜访,那时,阿姐就已明明白白的告知叔父一家,阿姐有婚事在身,未婚夫婿过了端午,便来提亲。你却依然不安好心,绑架我阿姐!”竹沥突然嚷出来。
“一派胡言,从未听过堂妹有未婚夫婿一说。我们只是好心替堂妹寻一门好亲事而已。若是堂妹有未婚夫婿,那便让他来当面对质吧。”
云初一阵无语,周益昨晚被抓,今天一早就开始狡辩,“大人,不管民女是否有未婚夫婿,但堂哥堂嫂一家,绑架民女之事,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昨夜救我出来的御龙直士兵皆可作证。当时便抓住了绑架民女的老妇和两个贼汉子。”
推官看向殿帅燕大人,“燕大人,请问是否有此事。”
“的确如周娘子所言,确有绑架一事,百号御龙直士兵亲眼目睹周娘子被犬子从一个院内救出,若不是犬子去的及时,恐怕周娘子已遭遇不测。只是不知,这绑人者到底是叶公子呢,还是周大人一家联手绑架自己堂妹送人做妾呢?”燕大人在一旁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叶大人。
叶大人并不接话,而是垂目悄悄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妇。
“大人,民妇可作证——”一直跪着的老妇突然出口,“民妇和两个儿子本是汴京东郊的农户,闲时给周大人看家护院,前些日子,周大人的娘子,邹娘子给了民妇二百贯钱做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二百贯钱,让民妇和两个儿子寻辆马车,盯紧周娘子,只要周娘子外出,让民妇伺机绑她回去成亲。周大人一家为攀附叶公子,谎称周娘子愿意成为叶公子的妾室,目的就是为了固宠。叶公子压根就不知道绑架一事,只当是寻常纳妾。”
“大人明察,我娘所说,句句属实。”旁边的汉子在一旁补充,“大人,请看,这便是邹娘子塞给小人的银子。”说罢,从怀里掏出四个五十两的银锭。
“邹娘子诓骗小人,说只是给堂妹找一个好亲事,我们虽是农户,却也知给人做妾算不得什么好亲事。我们本不愿意掺和这等腌臢之事,邹娘子威胁我们,若是不去做此事,便把小人一家赶出去,而且把租给小人的那五十亩地收回来,地里刚种上了苗,这个时候收走,不是要绝了小人的活路吗?”
云初一看,这是要把叶崎摘干净,屎盆子全扣在堂哥周益一家身上,想必叶家已经重金收买了民妇和她儿子,甚至威胁,这才让他们豁出去,哪怕被刺字流放也在所不惜。
邹娘子两眼一黑,几乎晕过去。那叶崎前天还跟她蜜里调油,一遇到事,就直接把她抛弃了。
“你状告上亲,理应先脊杖二十。我是看你父母都不在了,才替你操心,叶公子才貌双全,虽是做妾,可是一辈子不愁衣食,总比你种地强。”堂叔愤然开口。
“是吗?堂叔若是真如此关心侄女一家,就不会黑心昧下宫内发给我的月例了。自从三年前,我爹娘去世后,每个月宫里一发月例,我都会拿出十二贯的大相国寺库帖,交给婶子,一直到我出宫,和弟弟妹妹们见面,才知道,每个月十二贯,弟弟妹妹们只拿到一贯,其余十一贯,全被堂叔一家吃了。堂叔,你敢对着堂上三位大人发誓,你没吞掉我的月例银子吗?”云初语调平静。
“大人,民女周苏叶,愿发誓,民女兄妹四人,每月只收到婶子给的一贯钱,若有欺瞒,天打雷劈!”
堂叔堂婶一家四口望向苏叶,忙垂下头,神色大变。
推官转头看向殿帅燕大人和太府寺卿叶大人,“今日只断,绑架民女周云初一案。”又看向周生德一家四口,“确有绑架民女周云初一事,御龙直百号士兵为证。周生德一家四口指使农妇黄氏及两儿子绑架民女周云初,人证、物证确凿。按本朝律例,脊杖六十,刺配沙门岛。周益身为朝廷命官,剥夺官位。来人啊,让周生德一家、黄氏及两个儿子,签字画押。”
云初抬头看着坐着的三位大人,叶大人保住了他儿子,殿帅燕大人只要云初没事继续可以给他治疗,至于其他人,并不重要。若是自己没有这身医术,没有燕家庇护,以叶家的权势,恐怕黑的能变成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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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种地
叶家连夜给叶崎请了大夫,好在都是皮外伤,未曾伤到五脏六腑,又用大量马齿苋捣烂了外敷,祛除蜂毒。
挤压蜂刺出来的过程,惨不忍睹,每挤压一根,叶崎痛到眼冒金星地大骂:“毒妇!”
黑漆漆的夜里,万籁俱寂,方圆几里之内,都飘荡着叶崎锥心刺骨的唾骂。
“派两个人去给我盯紧周云初,有任何风吹草动来禀报!”肿痛伴随着气愤,直到天大亮,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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