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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兴国默了片刻,才低声回答:“因为我需要一具尸体,埋进街那头楼盘的工地。”
“同在一条街上,同一时间开工,而且都是楼盘,未来必定会形成竞争。”季银河慢慢推理,“你想通过闹出命案,让对方的项目黄了?”
“是啊,就算人不是他们杀的,但那地方埋过尸……谁会愿意住鬼屋!”蒯兴国轻轻说,“反正我就要死了,豁出这条烂命,既能解决了惹事精妹妹,还让对手项目被恶闻缠身,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嘛。”
审讯室里沉默了片刻,连刚才还在气头上的程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季银河翻着口供本张口,“我有一个疑问——你们天马的楼盘明显比埋尸的工地更大,也更靠近主干道,就算你们两个项目是竞争对手,显然也是你更占优势,为什么非要把对方闹黄呢?”
“这位警官,您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蒯兴国一脸诚恳,“因为这一方地块将会成为京州市新的城市中心,政府大楼和市政公园就盖在对方楼盘的旁边,五年之后,全省最好的高中和医院都会搬迁新址,他们藉此赚得盆满钵满,而仅仅一公里之外的天马项目,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仅没赚钱,甚至还亏损了很多,我的老婆孩子要为此变卖家产,穷困潦倒……警官,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我自己命不好,运也不行,就只能坏了对方的风水了。”
程漠扬起眉头,“未来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市政府的新规划还没出台吧?”
“当然,我没有看过规划书,是一位世外高人告诉我的,他很厉害,他……”
蒯兴国皱着眉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尝试了好几次,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啊……”手铐声一阵乱响,蒯兴国慌乱地抓自己的咽喉,“我怎么说不出那句话了!”
程漠懵了两秒,转过头,“季组长,他不是犯癔症了吧?”
“……”季银河没说话,拿起桌上的纸笔,起身送到蒯兴国手边,“写下来。”
蒯兴国连忙拿起笔,然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指竟然向一个奇怪的角度折起来,只听“咔吧”一声,食指在无人接触的情况下……生生骨折了!
“啊啊啊啊!”
蒯兴国痛得惊叫一声,慌张扔下笔,程漠震惊地冲了过来,拉着他的手看了又看,大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怎么知道啊!”
季银河面色越来越凝重,眼前的场景已经超出了自然规律,就像……就像季建国和连翘的穿书一样!
这段时间,因为两个世界的融合,很多相关角色都发生了异变。
难不成……蒯兴国也是其中之一?
审讯室的大门被推开,叶晴提着药箱匆匆进来,帮嫌犯包扎好骨折的食指。
季银河站在旁边,看见蒯兴国靠在座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其实能问的都问完了,剩下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很显然对方也说不出口。
她拿起自己的大哥大递过去,“给你老婆孩子打电话吧。”
面色惨白的蒯兴国笑了一下,按下号码。
“老婆,你放心吧……嗯,那个项目已经成了凶宅,不会超过影响我们了,你别哭,别哭……我今早已经把留给你和儿子的钱准备好了,我对不起你们,忘了我吧,你们好好生活!”
案犯声泪俱下的语声中,程漠悄悄问季银河:“这事也太不科学了,会不会还有别的隐情啊?”
季银河却摇了摇头。
半晌,她平静的声音响起,“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办公室墙上的月历又被撕去两页。
夜越来越长,滚烫的大地迎来凉爽的秋风。
特殊刑事案件侦查小组又办了十多起案件,正如季银河所料,一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情况愈发频繁出来,让祖永新和谭丽头痛不已。
“呲啦”一声,白色的水汽从烟囱上冒起,将浓郁的锅气洒向满是烟火的人间。
玻璃窗前飘下几片橘红的落叶,竖着“地道”招牌的小馆子里,刚从看守所审讯回来的季银河和陆铮正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牛肉炒河粉,一边讨论最近的案情。
“辽州发生一起时间跨度长达九个月的串联恶性案件,八户人家被盗窃,失窃的竟然是……风铃?”
季银河盯着传真报告摇摇头,“犯人也和蒯兴国一样,声称有人让他偷风铃,至于为什么,完全说不出口。”
“还有这个,车小珍、余夜香还记得吗?”陆铮示意季银河看他手上折起来的卷宗,“车小珍是当年绑架乌思佳的人,余夜香是苏逸云的人贩子母亲,两人当年有些过节,在省女子监狱里辗转相遇,分到了一个监舍。”
季银河竖起耳朵,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俩在放风时互殴,车小珍咬破了余夜香的气管,余夜香踢破了车小珍的脾脏。”陆铮叹了口气,“双双送医后死亡。”
季银河放下筷子沉思两秒,“这么说来,紫藤巷灭门案里有个疑点,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姚家姐妹的母亲林芳,明明懦弱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变成提刀杀夫的悍妇呢?”
“是,还有从头到脚都透着诡异的张三。”陆铮嘶哑地呼了口气。
季银河用食指指节一下一下地叩着眉心。
她觉得是时候把连翘和季建国的秘密告诉陆铮了。以陆大专家的聪明才智,也许能提供一些破解异状的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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