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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雀楼靠这护城河蓝桥上游建的,足足有六层高,平日里供文人墨客吟诗作画的雅楼,占了地理优势,上元花灯节更是热闹非凡。他们再次回来时,里头已经人头攒动,以大厅为中心,左右都挂着喜庆的八角垂苏灯,照得里头亮如白昼。
楼主是个三十多岁面白儒衣男人,直接将他们几个带上了六楼。登雀楼呈八角圆形建立,六楼与下面不同,只有一间宽敞的阁楼,阁楼之外是宽敞露天大看台,从这里俯视能将上京城的尽收眼里。
阁楼内显然一直有人收拾,熏香茶点都摆齐了,从门口就能直接越过里头看见露台上垂挂的八角灯笼。
白婵一进去就直奔露台,扒着石柱栏杆往下看,努力从想从人山人海中分辨出祈湛的身影。然而天太黑,灯太杂,人太多,除了缩小的人头,嬉笑叫卖的声音什么都看不清楚。
祈修彦让人把附近的孔明灯全买来,纸制的孔明灯摆满了露台,白婵提笔在上面写了歪歪扭扭的‘嫂嫂’‘登雀楼’,她心下紧张,字越写越丑,薛彩月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夺过她的笔道:“我来写。”
她长得娇俏,下笔却犹如虹蛇,飘逸又强劲。
白婵在一旁急道:“别草,夜里嫂嫂看不清。”
薛彩月嗤笑:“也比你狗爬的好!”
这能一样吗,她多年没写过字,更别提毛笔了,写得丑才是正常。
祈修彦安静的立在她们身后,手里是个写好的孔明灯,墨透过纸面晕染开,第一盏孔明灯升上夜空时,他唇角的笑越发明显。
嗖!砰!
孔明灯忽然当空炸开,璀璨的烟火映入眼帘,西巷游玩百姓目光被吸引,皆驻足欣赏,眼里都是赞叹之色。
孔明灯炸开的一瞬间,五六所有的门窗砰的关上,疾风过处,廊下悬挂的八角灯笼全灭。薛彩月笔都吓掉了,尖叫着一把搂住白婵,白婵察觉不对,拉着她迅速往角落里缩。
刀刃碰撞发出‘当当’的声响,黑暗里她听到祈修彦大喊:“谁?”
祈湛甩开三公主后,一路往护城河对岸走,原本走散的茯苓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道:“世子,有大批的暗卫跟着您。”
祈湛冷笑,带着茯苓往人群里挤,街道两旁的小摊贩大声吆喝:“快来看一看嘞”俩人走到卖面具的摊贩前,随意拿起来看了看,往脸上戴。
躲在暗处的暗卫时刻盯着祈湛的身影,然而只是一眨眼,突然发现人群中出现无数带着面具相似的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开走。领头的暗卫慌了,吹了声口哨,所有暗卫迅速冲进人群,发现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挨个掀开戴面具的相似身影,惹来一顿谩骂,然而都不是!
人凭空消失了!
“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与此同时登雀楼上烟火炸开。
“太子殿下!”守在外头的暗卫冲进来,门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火光从里透出。
一大批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露台,齐齐朝着祈修彦攻去。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祈修彦被打退数步,狼狈躲闪,玄色的锦衣被染成深色。等回过神来时,眼神一改往日的柔和,变得冰冷从容,甚至有些隐隐兴奋。
暗卫掷出剑,祈修彦反手接住,就势横扫,黑衣人被弹飞出去,用得居然是狠厉的杀招,与他温柔的性子截然不同。
又有一人提剑直接杀了进去,这名黑衣人明显功夫在所有人之上,竟逼得祈修彦连连后退,手臂肩膀都见了血。
祈修彦越来越兴奋,笑道:“不错,总算有像样的了。”
黑衣人压低的声音如同他手上的剑一样锐利:“是吗?”他身法怪绝,凑上来的暗卫皆是一剑毙命,横扫数下后,借力踢在横木上朝着祈修彦面门直逼。
屋内屋外皆是杀得日月无光的黑衣人和太子暗卫,也不知是谁挑落了一盏八角宫灯,露台上堆着的孔明灯全都烧着了,火越少越旺,照亮了缩在角落的白婵和薛彩月。
身后是漆黑空旷的天空,楼下是欢呼雀跃不知所以的百姓。
祈修彦抵着石栏杆,整个人被黑衣人剑压着,脖颈后仰,半垂出了楼外,若是受伤从这里掉落必死无疑。
寒风呼啸,俩人暗自较劲。
白婵手上还抱着一只孔明灯,薛彩月尖叫一声,抢过那灯朝着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猝不及防闪身躲避,祈修彦朝他小腹踢去,黑衣人迅速后退,直接撞进了白婵怀里,白婵愣了一下,瞳孔遽然放大。
是他!
他怎么又干起了刺客的行当,还是刺杀太子!
他又后退了几步,直接将白婵抵进了隐秘的角落,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道:“别动!”接着快速而迅捷的攻到祈修彦下盘,祈修彦手扣住木墩子翻身而上,反被黑衣人一脚踢中腹部,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倒了身后的木窗。
战场瞬间转移到屋内,薛彩月见太子受伤,不怕死的要往里冲,被白婵一把拉住,“你疯了。”
她挣扎:“你放手,他打太子表哥,我要打死他!”
白婵喝道:“你能打谁,他要杀你,十个脑袋也不够削的。”今日算是看出黑衣人功夫有多高了,这么多暗卫和太子加起来只怕都奈何不了他。
平日他都是在与自己玩闹罢了。
谨慎的十几个暗卫将太子团团护住,黑衣人冷笑,手腕翻转,剑身上纵横交错的裂纹犹如惊雷寸寸断裂,延伸到剑尖透出凛冽的杀意,身上的气势比大内的任何高手都要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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