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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世”
“是什么是?”白婵气恼的打断她,“十月怀胎终究要生的,现在瞒得住,以后怎么办?”
茯苓瞳孔微睁,瞬间松了口气,态度很好的认错:“是,奴婢也说这样不行,郡主怕您难受,硬要装作无事的。”
白婵沉默,嫂嫂看着冷冰冰的,其实这般想着她,今后要对嫂嫂更好才行。
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站了起来,惊道:“嫂嫂先前小产,小月子都没坐的?她还碰了冷水,还出门吹风,还教的练功,还天天被我气!”完了完了。
小产怎么能不坐月子,将来会头疼骨头疼一堆毛病的。
茯苓眼角抽搐,为世子默哀三秒!
她焦躁的来回走,片刻后道:“算了,你照顾嫂嫂吧,我去熬些骨头汤给她补补。”
算算日子,好像没过太久,从明天开始给她补个小月子不知道能补回来么?
茯苓瞧着她转动眼珠盘算的模样,已经能遇见世子想掐死她的冲动了。
等她盘算完出去,苏梅雪已经不在廊下。白婵先去小厨房,说要熬汤,乳母将她推出去,“灯草,打水去给二姑娘沐浴,熬汤这事奴婢来就好了。”
白婵拗不过乳母只得先去沐浴,她手有伤口,沾水就疼。好在伤口不深,渗出的血丝也止住了,灯草取来药膏给她涂抹完,才开始给她摘头发上的芦苇絮。
小小的苇絮覆在头发上怎么摘都摘不完,灯草在和头发较劲,白婵趴在木桶边缘思绪万千。
她严防死守,嫂嫂的孩子还是没了,尽管不是她动的手,但剧情似乎还是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她懊恼沮丧,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这是不是说明,她终究逃不过书里最后的结局!
想着想着她眼眶就红了,若不是灯草在,非得大哭一场。如今只有好好护着嫂嫂,让他平安见到兄长,他定能也护着她。事情想太多,被水气一熏,人就犯困,片刻后已经累倒在氤氲的水汽里,嘴里还嘟囔道:“等嫂嫂,醒来,记得让他,吃饭泡热水澡”声音渐小。
灯草弄完头发,发现她已经睡着,喊了几声都没反应。只得跑出去喊乳娘,将人擦干抬到床上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半夜,冷月微沉,树影摇晃,她陷在噩梦里出不来,双手不断的揪着被子,断断续续的呢喃:“别,被杀,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孩子,嫂嫂,男”
刀锋剐着她肉,白婵痛得尖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摇晃的床幔像是恶鬼的爪,拽得她喘不过气,她手上的伤口被挣开,血丝渗出染红丝制的底衣。
她被人拖着往恶狗堆里丢,梦里开始剧烈的挣扎。
“啊!”她尖叫想挣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百来条恶犬流着哈喇子就等着她掉下去,就在她痛苦绝望时,一只手拉着了即将坠入野狗群的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别怕,我在。”温软顺着她发顶抚到后腰,黑暗里她紧紧捁住他腰,呜咽道:“他要杀我,他要杀我,昀安!”
祈湛将她扣进怀里,唇抵住她冒汗的额头,轻声哄道:“谁要杀你,我去杀了他,别怕!”
白婵有些不清醒,脸往他温软的脖颈蹭,身子还在细细的发抖:“祈湛,祈湛,他要杀我”
她脚绞着他的脚踝,她声音过轻,祈湛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耳到她唇边。
“祈湛”
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祈湛身子僵住,抚她发顶的手也停下来。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他的变化,不满的又往他胸膛挤,带着哭腔道:“我,我不知道,孩子,没了”
他眼眸闪烁,抱着她的手又开始顺她的发,黑暗里目光灼灼,压低声音诱哄:“他为什么要杀你?”
白婵思绪有些乱,无意识的重复他的话:“他为什么要杀我嫂嫂没事啊,孩子,孩子是周氏,他,他不能杀我,呜呜我没错他凭什么杀我”她这话没头没尾,祈湛一时也理不清思绪,待再要问,她又开始挣扎哭泣。
问不出结果,他只得抱着人哄:“好了,有我在,保证他不会杀你,现在不会,今后也绝对不会!”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背。
得到保证,她终于不哭了,时不时抽泣两声,渐渐又睡了过去。祈湛刚想动,她惊得一抖,手又拽紧了几分,他只能陪着她侧卧。
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觉得自己会杀了她,已经到了会做噩梦的程度?祈湛将细小的线索一条条屡清,可依旧没找到答案。
她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
月亮开始西沉,渐渐连一丝光亮也没了,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只要熬过去就能窥见天光。
外头树影摇晃,窗户传来吧嗒一声,似有石子击打在上面。祈湛警觉,人却没动。
吧嗒!
又有小石子打在上面。
他没起身,侧头透过帐幔往黑暗处看去。
窗棂被拉开,有人站在黑暗里朝这边看来。似乎在观察,半晌后突然传来一丝极轻的口哨声。祈湛微愣,这声音他认得,是当年他和苏梅雪并肩作战时的暗哨声。
他刚动,怀里的人就呜咽起来,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缠。他暗叹,只能耐心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母妃哄他一样。
哄了一阵,她呼吸渐沉,手脚也开始放松。祈湛缓慢抽身,一脚先跨下床,再抬另外一只脚,最后穿上鞋,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出。
口哨声又起,这次在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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