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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片刻,门有轻微的响动,有人垫着脚偷溜进来。他放松的神经立马又绷了起来,无奈的叹气,喊了声:“白婵!”
进来的人没答,他蹙眉又喊了声,音量略微提高。那脚步声渐近,显然是朝着他沐浴的地方来。他眸光微转,伸手去拽搭在架子上的底衣。
下一刻那架子直接朝着他倾倒,一个浑身酒气的人冲了出来,放荡又粗鄙的喊了声:“美人!”
这声音,是白林松!
他怎么跑这边来了,祈湛眸光微眯,身上已敛起风雪。伸手一挥,原本朝他倾倒的木架朝着白林松砸去,快速夺过衣裳,穿上。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白林松被木架压住,狼狈间瞥见他疤痕交错的肩背,以及平坦胸腹。
那分明是一个男人才有的体态,胸腹平整,透过轻薄的底衣,甚至能看到隐约的腹肌。白林松瞳孔放大,惊讶中透出隐隐的兴奋,他是男的,生不了孩子,那侯府世子还是自己。
他神态有些癫狂,露在外头的脸和手还残留着被打的淤痕。他抬头往上看,蓦然对上祈湛杀意凛冽的眼,脸上得意的笑瞬间凝住,惊恐的爬起来要跑。
屋内气压陡然变低,祈湛的目光告诉他,若是今日跑不出这屋子,他必死无疑。
他太过惶恐,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才爬起来,脚下一歪又跌了下去,整个趴伏在地。那人恐怖的影子从后头延伸过来,遮住他身体,没过他头顶,像是吞噬人的恶鬼。
白林松转过身,惊惧的后退,瞳孔都在颤抖,他刚要开口,一只手紧紧的扼住他脖颈,慢慢将他提离地面。喉头火烧,强烈的窒息感逼得他剧烈的挣扎。
啪嗒!屏风倒塌。
祈湛面无表情,手慢慢收紧,刚要用力掐断白林松脖颈,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撞开,白婵突然冲了出来,照着白林松脑袋用力一砸,白林松脑袋鲜血直流,整个人萎靡倒底。
白婵后退两步,脸都吓白了,哆嗦着唇道:“他,他,没死吧。”
显然没死,白林松挣扎着要爬爬起来,指着祈湛断断续续的道:“他他”
下一刻他脖颈被直接拗断!
茯苓随后冲进来,见到面前一幕也吓了一跳,她赶紧关门,将赶来的灯草和乳娘拦在门外,镇定道:“没事,郡主把屏风打翻了,正在穿衣裳呢,别进去。”
乳娘担忧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怎么这么不小心,五个月了,今后沐浴要让人守着才行。”
屋内烛火晃荡两下,白婵盯着他手眼神惊惧,他往前走一步,她吓得退后两步,眼前这张脸似乎不像嫂嫂,有些与梦里的男主重合。
祈湛眼眸微暗,暂时没管她。捡起白林松挣扎间掉落的宣纸展开,宣纸上画着一副图,一副萧北虎符图。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昨日他们出去,屋子里被白林松翻过,他没找到虎符不甘心,以为自己会随身携带,所以趁自己沐浴时来偷。
明明是个阉人了,却还改不了好色的毛病!
至于谁让他来偷虎符,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太子。
太子明知道这人不堪大用,还让他来偷,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倒是无意中让他撞破自己身份。
白婵缓过劲来,脸色还是很苍白,她强自镇定,声音却有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他怎么办?”
上元灯节那晚她看过很多死人,可都没这次来得害怕。
嫂嫂方才的表情让她害怕,但并不觉得白林松无辜。
白林松和周氏俩人数次想要嫂嫂的命,如今又趁着嫂嫂沐浴闯进来肯定没安好心。
“你只管回去睡,这里我来就行。”
白婵不敢直视他,眼神有些闪躲,慌乱的点头往外走,祈湛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一点一点变冷。
她在怕我!
次日,侯府二公子酗酒失足跌下池塘淹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平阳侯难过了半天觉得那池塘委实不吉利,命下人连夜把它填平。
侯府接连办丧事,有心人看平阳侯目光都变了。平阳侯莫不是天煞孤星,妻子儿子没一个留的住,他走到哪,其余人都退避三舍,偏生第二日白向晚又上门闹。
这次丝毫不管什么大小,指着平阳侯鼻子就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平阳候气得跳脚,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白向晚气道:“断就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江家那老女人的事,现在我才发现这个家里,你比白婵还可恶。”
白婵莫名其妙被连带,很不高兴。
袁姨娘在旁边劝架,白向晚冷笑:“你以为我母亲去了,你就能当侯府女主了,做梦!这个老匹夫早打算用这个位子去换银票,现在外头谁不知道平阳侯有意娶皇商江家的老女人。”
袁姨娘不敢置信,转头看向平阳侯,哀怨道:“侯爷,她说得是真的?”
平阳侯目光闪烁,被问得不耐烦了,直接道:“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孩子生下来还是要养在正室名下才好继承侯府。”一个瘦马,怎么能做侯府的女主人!
白向晚嗤笑:“江家老女身份就不卑贱了?一个商户之女,只是有两个臭钱,就能当侯府女主人?”
这个平阳侯自然知晓,但侯府缺钱,以他在上京城的名声,已经没什么贵女愿意嫁进来当续弦。
江家想要抬身份,他想要银子,这不正好!
袁姨娘梦想破灭,脸上只露片刻的颓败,随即也不吵闹,蓄着泪哭道:“我身份低贱,自然知道,侯爷想娶谁我都没意义,只要侯爷还疼爱我和孩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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