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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殿外太监高唱“皇后娘娘驾到”,两人忙起身跪在门口相迎,看到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赫舍里氏走了进来。
“见过皇后娘娘。”乌雅氏与富察氏齐声行礼,话音刚落,赫舍里氏的目光已牢牢锁在乌雅氏身上。
不用人介绍,她就看到了乌雅氏的好相貌,她嫉妒的牙齿都快咬碎了,她和钮钴禄氏,虽为高门出身,但是论相貌,也是不及乌雅氏这样的美人的。
她对着富察氏说道,“富察氏起来吧。”皇后赫舍里氏语气平淡,从进门开始就只盯着乌雅氏,那目光刺目而挑剔。
富察氏起身,倒也不敢说别的,只老实的站着,她心里明白,皇后大抵是冲着乌雅氏来的。
果然听皇后说道,“乌雅氏,你怎么穿的这么打眼?”
乌雅氏穿着一身红色锦缎鲤鱼纹的衣裳,配上她妩媚的面容,实在是相得益彰,十分耀眼,她紧张的说道,“这是臣女家中准备的衣裳,倒是没注意,娘娘莫要怪罪。”满人可没有什么正红色只有正妻穿的规矩。
皇后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乌雅氏,“我瞧着你是心思不正!穿红戴金,步摇晃来晃去,眉梢眼角都带着股子妖媚劲儿,活脱脱像只狐狸精!你与富察氏同住,人家穿素色,你偏要穿石榴红,不是想勾引人,是想做什么?”
乌雅氏身子猛地一颤,声音发颤,“娘娘恕罪,臣女无心的。”
“无心?”赫舍里氏往前倾了倾身骂道,“你当本宫眼瞎?我看你这做派,连街边勾栏院里的姑娘都不如,以为穿身艳色,就能哄得皇上上心?哪里还有秀女的端庄!”
“娘娘!”乌雅氏哪里被这么骂过,又气又委屈,泪水瞬间涌满眼眶,“臣妾家世清白,父亲是正黄旗包衣护军参领,臣妾绝不是那般不堪之人,求娘娘明鉴”
乌雅氏的哭声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的落在地上,顺着砖缝往下渗。
而赫舍里氏坐在桌边,看着她痛哭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痛快。
“来人,教教她规矩。”
等着皇后走后,乌雅氏哽咽了许久,两个伺候的宫女马上过来扶着她,虽然她得了太皇太后的夸赞,但是无论家世还是身份,都远不及皇后,更不要说赫舍里氏还有子嗣在身上,她根本无从抗争。
过了片刻,有宫女给她拉开袖子来看,上面只有两个红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被扎针了,宫里打脸向来不打脸,打脸那真就是不给活路了,所以也只有这种方式。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乌雅氏含着泪,在宫女的伺候下重新梳洗,打开了首饰盒,她伸手去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纸条来,正是前几日有人丢到她盒子里的,上面写一行字,内容却触目惊心,当时她只是不明白,现在是彻底懂了。
她恨的衣袖都差点被攥破,暗自下了决心。
晚上,赤哈回去之前把苏敏叫到门口,轻声细语地说着,“你要是心有所属,我必然会帮你,让你有情人终成眷侣,但我瞧着你在宫里整日只是贪嘴,玩乐,也没旁的了。”
苏敏听了失笑出声,说道,“赤哈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在你眼里我就如此顽劣不堪?”
赤哈爽朗笑出声,温和而好听,说道,“倒也不是,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姑娘。”说着就要伸手揉揉她的头,一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又把手收了回来。
小时候四个人聚在一起,皇帝太过少年老成,他这个人又向来墨守成规,不敢轻易冒头,至于扬古泰,又是个跳脱的性子,年纪还小,只有苏敏,稳重有余,又格外活泼有趣。
那般枯燥的伴读生活,硬是让苏敏带出几分童真的乐趣。
跟着苏敏,他知道麻雀的蛋是淡灰色,喜鹊的蛋则是蓝绿色的,放在火堆上烤,那香气特别勾人。
他还知道南苑有一处地方种着几棵桃树,其中最左边那棵的桃子最甜,每年他们都能摘一兜子回去,在路上吃,吃不完就分给路上的农人。
扬古泰之所以那么喜欢跟苏敏玩,就是因为她太会玩儿了。
有时候回想起来,那几年才是他最无忧无虑的童年。
“你仔细想想,若是实在不愿,我去向太皇太后娘娘说去。”赤哈说道。
苏敏有点好奇,“赤哈哥哥,你要怎么去说?”
“就说我另有所爱。”
苏敏忍不住笑,“那你额娘不得打死你?”
“我是男子,婚事上多些波折也没什么,只要陛下肯信任我,总有出头之日,你却不同,对女子来说,名声是顶顶重要的。”赤哈说得很是认真。
苏敏心里五味杂陈,她指尖在帕子边角上捻了又捻,那方绣着玉兰的素帕被捻得发皱,银线滚边的流苏缠在指节间,绕了两圈又松开,松了又绕回去。
檐角的风卷着不知名的花香,她眼神动了动,说道,“赤哈哥哥,你给我一些时间想一想。”
赤哈笑了,俊秀的脸上满是宽和温柔,“不急,你只管慢慢想就是。”
“赤哈哥哥,你就不怕扬古泰生气?”
“有什么办法?给了他那么多时间,却一直没什么进展。”赤哈叹气,望着远处落叶已尽的梧桐树,说道,“这前前后后已经出了多少事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许多人都盯上你了,有些事,我们总要为你考虑。”赤哈说的我们,自然也包括皇帝在内。
苏敏和赤哈在暖阁的偏殿边上聊天,这个位置虽然隐秘,却能从暖阁的窗户里望见。
皇帝在屋内写南怀仁留给他的西算题,这原本是他最喜欢做的事,因为推演的过程格外有趣,可这一次,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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