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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一直住在深宫里,一起床看到的就是巍峨的宫殿,还有森严的规矩,甚至那些连说话也不敢大声的宫女们。
到了这里之后看到却不一样,一推开门就是市井的生活,鲜活而热闹。
“就是觉得热闹一些。”苏敏把斗篷披上,然后笑着回答,又指了指一旁的茶水,“再去泡一壶来,我在坐一会儿,扬古泰肯定会回来的。”
宝瓶就是担心扬古泰不能回来,最近听说那边除了不少事儿,很多人都不许出营,听了高兴的去给苏敏泡茶去了。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守门的王小六跑了进来,对着苏敏说道,“姑娘,门外有个人自称是您三哥的师父,叫崔越。”
“催师父?”
苏敏诧异的挑眉,然后从楼上下来,迎出去,这前厅不大,院子也小,不过几步路就走到了门口。
赫然看到崔越居然站在门口,他穿着江南流行的云纹杭绸直裰,手里提着斗笠,一副风尘仆仆的摸样,只是苏敏站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原本满脸络腮胡覆盖了他大半面容,如今却是全然不一样了。
“您是崔师父?”
刮净胡须的崔越,道出剑眉星目的原本模样,俊朗的简直有些过分,苏敏之前都没想过,外貌竟然这么出众,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晃动阴影,他突然开口,“苏妹妹,你可认得宫里的张氏?她姿容无双,是选秀进京的,杭州张家女。”
“莫非是”苏敏想到了景仁宫中的张氏,要说宫里的汉女,还是杭州出来的,自然只有这位张氏。
“她本是该是我未过门的妻。”崔越眼底泛起血丝,“我们两家原本是世交,只是”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窗外飘着不知名的曲子,月光漫过他颤抖的手背,这样昂藏七尺的男儿,此刻竟像孩童般用袖口猛拭眼眶。
“祖父说我们崔家一辈子不出仕,他们家却不一样,张世伯想要博个前程,就让她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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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过渡章,宝子们晚安
苏敏想起总是带着轻愁的,姿容无双的张氏,再一看眼前因为痛苦而满目猩红的壮硕男人,似乎以前不解的事情一一得到了答案。
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可是一旦涉及成亲,那就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了,就比如张家和崔家,因为两家全然选了不同的路,自然不再有关联。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敏一边说着一边让宝瓶沏了一壶茶来,带着有些凉意的秋日,茶香冒着袅袅白眼,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你当初让你三哥送的那封信,就是张氏写的吧?”
苏敏点头,崔越看了继续说道,“收信人是我堂妹,她一直和莞莞交好,只是我们两家已经多年不走动了。”
“我堂妹一直没回来,直到三个月前,我陪你三哥去送信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给我堂妹的。”崔越底眼神有点空洞,望着远处的景色,姣姣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像一个没有魂魄的人。
然后是崔越小心翼翼的声音,“她在宫里还好吗?”
苏敏不知道张氏算是好不好,从大多数人的目光来说应该是好的吧,在宫里唯有几个承宠的人之一,还诞下了的小公主。
按照陛下念旧的性子,只要张氏不再犯错,以后总是有依靠了,就是……大多数康熙的公主都要抚蒙去了。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起码要比没有宠幸的妃子要过得好。
只是苏敏一直担忧张氏的原因是因为,她在记忆中找不到关于这她的事迹,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公主和张氏都一起没了,又是在康熙初期,那时候很多记录都不如康熙后期齐全,所以没有起什么波澜,自然不会记住。
毕竟后宫的妃子数量那么庞大,康子的子女也是很多。
“她诞下了小公主。”
崔越背过身子,用袖子狠狠的拭泪,但大抵眼泪太多,擦完总是有新的,不过片刻泪水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个涟漪。
苏敏听到崔越哽咽的说道,“那是好事,阿菀以前总想要个女儿。”
今日的夜色很好,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儿,或许是节日的缘故,许都商贩都迟迟没有关门,大抵是想要多售卖一些。
这地方的人本就爱热闹,又有人直接在摊子口吃起来各类月宫饼(月饼),好不热闹,苏敏喊了宝瓶去给崔越买了一碗抄手。
崔越正是府中饥饿,倒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苏敏和崔越历经那一夜的生死,情谊自然是和旁人不同。
崔越虽出身名门,却也并非那种迂腐之人,非要在这时候讲究男女有别,需要避嫌,而且在他心里,直接的带入了苏三哥的角色,也把苏敏当做了妹妹一般。
这时候辣椒还没后世那般普及,毕竟是明末传入的,虽然也用,但是本地人更喜欢用花椒,最后两相一结合,造就了后世麻辣的川菜。
抄手吃一口麻的嘴疼,崔越虽然也吃辣,但毕竟不如本地人,一时吃一口,擦一下泪,苏敏都想劝他不要吃了,去给他换一碗不辣的。
这就是苏敏喜欢住在这里的原因,既有鲜活的市井气息,而且只要推门出去,想吃的美食应有尽有。
但是她看着他落泪的摸样,觉得,他或许根本不在乎这一碗抄手辣不辣。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扬古泰勒着马缰在院门前翻身落地,玄色镶青缎的常服箭袖上还沾着些尘土。
俊朗的眉眼在月光显得格外出众,眉骨利落如刀刻,眼尾却微微上挑,透着少年人的鲜活,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笑起来时爽朗明亮,柔和了一身武将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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