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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驰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一抹,将光晕纳入牌位,又将牌位小心地摆在枕边。
他在胸前的伤口上涂了些药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萧煜驰这才将里衣穿好,抬头看向公羊悯他:“浮生盘之法是你告诉我的。”
公羊悯被他噎了一下:“我也说过这是禁术,需要你自剖灵桥投入其中作为链接,才能渡回亡者的神魂!”
萧煜驰:“她是我亡妻。我复活她有什么不对?”
“……?”公羊悯被这个逻辑整得有些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至于什么传言,京城茶楼里的那些说书先生,应该都是你放出去的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公羊悯,“有人说我是在养鬼将,有人说我是在吸功德,我还得谢谢你,把我的形象塑造得如此阴森,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公羊悯眯起眼,几乎是咬牙切齿:“三皇子客气了……”
萧煜驰伸手轻抚着放在枕边的牌位:“她曾救过我,为我治疗,护我养伤,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便去了。”
“如此的女子,我不该娶她吗?不该复活她吗?”
公羊悯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忽的笑了:“你还真是,很认真地把我当个傻子。”
第二天,暮春的细雨纷纷扬扬,浸透了枝上未落的玉兰花。
谢玉筝睡到自然醒,起身时已经将近巳时,叫做瑞香的圆脸儿婢女服侍她更衣洗漱,谢玉筝随意和她聊着,便套出了巫州城和刺史府的一些信息。
比如,城中最大的家族是南氏一族,巫月国还没被灭的时候,他们便在大虞和巫月的交界处深耕多年。
谢诚做了巫州刺史后,本地大虞和巫月余民的利益时常会起冲突,南家便会经常出手帮衬,而在谢诚的关照下,南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如今已经不只是商贾大家,俨然已成了巫州的名门望族。
于是去年端午时节,两家便为谢玉筝和南家二公子南景程定下了婚事,准备今年端午左右找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两家早就相识,谢玉筝和南景程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谢玉筝本就心仪这位南二公子,原本南景程对谢玉筝也很好,可是自从订下这门亲事之后,南景程却开始对谢玉筝这位谢家娘子若即若离。两人交换过定情信物之后,谢玉筝频频送礼示好,各种佳节灯会都要派人去问问南景程要不要同往,那南景程却未再送过任何礼物,遇到邀约也不全部拒绝,基本是应邀一半拒绝一半,见面也多是谢玉筝在找话题,南景程或是露出兴趣缺缺的样子,或是干脆指出谢玉筝的不是,总之让这位谢家娘子很少能开心而归。
说到这里,瑞香便有些替谢玉筝不值,忍不住抱怨道:“娘子别怪婢子多嘴,婢子实在想不通,娘子到底喜欢那南二公子什么?他是长得俊美些,人也有些才情,写得一手好字好诗文,还弹得一手好琴,听说今年便要进京科举……”
她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急忙刹车:“但是他对娘子不好啊!这样成亲后娘子会受苦的!”
谢玉筝坐在铜镜前由瑞香帮着梳妆,她听着瑞香的念叨,点头应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瑞香正拿着根步摇在自家娘子头上左右比划,闻言竟是一愣,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下来。
谢玉筝透过铜镜看她,故意露出茫然神色:“怎么了?”
“娘子!”瑞香竟有些喜极而泣,“您终于想通了!”
“南家上个月来商量退婚的时候,我就看他很不顺眼!娘子你那时哭得好可怜,竟然差点撞柱子!婢子一直想不通,娘子在巫州城里是出了名的美女,多少公子排队等着娘子看上一眼,娘子怎么就一颗心拴在了那个南二公子身上?!他哪里值得?!”
已经换了神魂的谢玉筝倒是能够理解,这不就是pua嘛,不管是不是主动为之,南景程对阿筝已经造成了pua的效果。
至于退婚,她倒是乐见其成。成什么亲,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搞呢。
瑞香终于帮自家娘子插好了步摇,嘴里还在念叨:“昨日娘子回来的时候,那南二公子也赶过来装好人。哼!虚情假意罢了!娘子失踪这几日他可曾问过一句?!而且婢子听说,前日还有人看到他和他那位表妹出双入对,娘子若是出了事,最高兴的肯定是他们!”
于是瑞香又数落了一番那位“表妹”,什么看着弱不经风,实则一肚子心眼儿,自家败落就想攀上南家这个高枝,不愧是巫月歌姬之女云云。
听着瑞香的念叨,谢玉筝指尖抚过妆台上错金嵌玉的妆盒,她鬼使神差地摸到了妆盒侧面,在那处的暗扣上轻轻一按。
“啪”的一声,盒底露出一个暗格,里面以红色丝绸仔细打底,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翡翠双鱼玉佩。
看到这个玉佩的时候,昨日那股酸涩的痛楚感再次涌入心头,谢玉筝明白了,阿筝对南景程的痴恋如附骨之疽,竟然至死都残留在这个身体里。
“娘子……”瑞香以为谢玉筝再次睹物思人,有些不忍,又懊悔提及之前退婚的事情,让自家娘子再次伤心。
“没事,”谢玉筝随手关上了妆盒暗格,转头朝她笑了下,“吃早饭吧,我饿了_。”
整个早上程蓉都没出现,谢玉筝正用早膳时,有仆从过来传话,说夫人唤她去厅堂会客。
谢玉筝问:“是哪来的客人?”
那仆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是……南家二公子,和、和他的表妹柳姑娘。说是来探望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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