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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二楼吧,找个靠边的位置,还可以听到一楼说书。”谢玉筝建议。
谢玉衡爽快地同意了,既然是陪妹妹出来解闷,那就凡事听妹妹安排!
酒菜上好,谢玉筝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注意着楼下。
那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处:
“只是那三郎竟不知道,他那娇滴滴的未婚妻早与他人暗通款曲,婚后竟用一杯毒酒便让三郎撒手归了西!”
“却可惜,那三郎端方善良顾全大局,到头来反被谋了万贯家财!那表妹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也只能被那恶妇棒打鸳鸯,落得个坟头泣血随郎去……”
谢玉筝拉住一位小二,问:“那说书先生说得是什么故事?”
谢家兄妹很少来同祥楼,小二也不认得他们,只以为是两位寻常富家公子哥,便笑道:“今日说的是三郎被失贞毒妇谋财害命的故事,这两天的新本子,很精彩的!只可惜今日的书已经讲完了,客官想听明日可以早点来!”
“你给说个大概,不耽误你做事。”谢玉筝往小二手里递了一粒碎银。
拿了钱的小二眉开眼笑:“那我就给您大概说说,说得不好您担待!”
“这个故事吧,就是说那三郎和她未婚妻本来定有娃娃亲,未婚妻家是做官的,三郎家是经商的,世人都觉得三郎高攀,三郎也一直对未婚妻很好。只是突然有一日,未婚妻失踪三天,回来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对三郎又打又骂,指责他拖拉婚事,一定是在外有了别的相好。”
“三郎家迫于亲家的官威,便择了日子给两人办了婚事,结果没多久,三郎家的人便陆陆续续病倒,最后全部死了!除了那个未婚妻,只剩下了一位表妹!”
“这个表妹与三郎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只是因为三郎从小便有娃娃亲,那表妹便将感情藏在心里,表妹自然怀疑刚过门的表嫂,可是她一个弱女子不敢告官,只能独自料理了三郎家的丧事,最后在坟前殉情!”
“啧啧,好可怜的一对苦命人啊……”
店小二摇头叹息着,讲完便去别处忙活了。
谢玉衡原本听得心不在焉,小二讲完后,他才慢慢琢磨出味道来。
“妹妹……”他小声问谢玉筝,“我怎么觉得这故事在暗讽……?”
“兄长也觉得了?”谢玉筝丢掉手里的花生,嘿嘿一笑,“没错,就是在暗讽咱们家。”
“在这个故事里,南景程就是那个三郎,我就是那个可恨的未婚妻。”
“不过我倒是想看看,那位可爱的表妹,最后会不会真的去殉情。”
一楼的看客们意犹未尽,纷纷讨论起了这个故事。
“要我说,这个结局得改改,凭什么那个未婚妻刘氏就能好好活着?那个表妹应该死后变成厉鬼,去找他们家索命!”
“哎,你代入这么深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现如今这种事情少吗?就说咱们巫州城里的南家,够有钱吧?但是遇见官,那不是一样得把自家儿子乖乖奉上,就算知道自己被骗,也没办法退婚,还会被人家打出来!”
“诶?这位兄台,不妨细说?”
“有什么好细说的?整个巫州城不是传遍了吗?那位谢家娘子被黑狼寨的人掳走三天才放回来,还能是原来那种干净姑娘?指不定已经跟山匪勾搭上了,准备图谋南家的财产呢,不然人家怎么可能放她回来?还想退婚?呵呵,南家就是太天真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啊,南家二公子上门去探望人家时,还被人家各种羞辱,逼着定婚期呢!”
“你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说那位谢家娘子,根本就不是谢家亲生的,是捡来的!啧啧,十几年前世道那么乱,谁知道那女娃是什么出身,万一是从那巫月谷跑出来的,又会点什么巫蛊之术……”
“这就过分了吧,好端端一个贵公子,凭什么要娶个来历不明的脏污女子?!不是图财是什么?!”
…………
谢玉衡听得面色铁青,霍然起身就想去楼下理论,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拉住。
“兄长稍安勿躁,”谢玉筝朝他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恼,“多听听他们说什么,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谢玉衡被妹妹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是了,这些人在此讨论这些事,定然是有人授意为之。
谢玉筝垂眸看着楼下那些客人口沫横飞一派正义之色,她自然清楚,这些人有预谋地散布谣言为南家造势,一为南家退婚,二为更大的图谋。其实对于南家来说,退婚都不算大事,只是更大图谋之前的铺垫而已。
当年南家与巫月国也有关系,但是他们主动找自己投了诚,并且承诺捐赠银两帮助巫州建设,自己便乐得留下这个鱼饵,看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风浪,顺便去钓那条失踪的肥鱼。
如今鱼饵不再安分,说明肥鱼已经来了。
但是他们造谣阿筝身份清白,这让她很不爽,再怎么说,阿筝也是自己救出来交给谢诚的可怜孩子,她已经死了,却还要被如此污名吗?
凭什么?
谢玉筝目光旁落,便看见楼下角落的一张方桌旁坐着三个男子,一人着玄色衣袍,一人穿窄袖劲装,一人读书人打扮,手上还摇着一把折扇,正是那位“喻公子”和他的手下陆远,以及公羊悯。
似有所感,萧煜驰和公羊悯也接连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萧煜驰与谢玉筝的目光碰了一下,随即便收了回去,公羊悯倒是温和,朝她微微点头,然后才摇着折扇继续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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