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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永昌帝几乎气笑了。
谢玉筝嘿嘿笑了下,继续道:“至于三皇子……臣女在巫州受三皇子救助颇多,于情于理,确实应该请求陛下免除他的鞭刑,但是,但是……”
谢玉筝叹了口气:“之前三殿下说过,这是幽影司的司律规定的。幽影司的威望涉及太多,若臣女因为心软而打破了这司律,那对三殿下和幽影司,甚至对于陛下来说,都是损失。”
永昌帝听着她的话,不禁挑眉:“你真这么想?”
谢玉筝点头:“是。”
永昌帝认真看着她,眸色渐渐变得深邃,半晌,他才缓缓点头:“你的愿望,朕可以答应。”
谢玉筝立刻拜礼:“陛下英明!谢陛下!”
永昌帝却又微微一笑:“你刚刚所说幽影司威望一事,朕很是同意。既然如此,便在这观看他的三十鞭刑吧。”
他的声音渐渐转冷:“看看这位帮你良多的幽影司大统领,是不是扛得住这‘威望’二字!”
“父皇,”一直沉默的萧启琰突然开口,“三弟他在巫州受伤颇重,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为他求情?”永昌帝看向萧启琰,面露赞许,“念及手足之情,这很好。”
“但是你身为太子,不该公私不分!”
萧启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垂首应了一个字:“是…”
御书房外,萧煜驰跪在泛着冷光的青砖上,赤裸的脊背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映照出大大小小的疤痕。他的膝盖早已跪得发麻,但是跪姿依然笔直,几缕乌发散落在额前,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连公公持着浸过冷水的鞭子站在两步开外。
“三殿下,得罪了。”
话语落下,第一鞭便带着风声抽下,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道带血的鞭痕瞬间显现。萧煜驰肩头猛地一颤,指节骤然攥得发白,喉间却未溢出半点闷哼。
一鞭又一鞭落下,萧煜驰原本就布满疤痕的后背红痕叠着红痕,他的身体紧绷,汗水混着血珠顺着脖颈滑向胸口和腰侧,滴落在冰冷的青砖上。
御书房的门开着,鞭子的破空声与压抑的喘息在门外回荡,
淡淡的血腥味飘入御书房内,谢玉筝垂着眼,拢在袖中的手掌已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永昌帝沉默着坐在书案后,唇角微微下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着眼看着门外的场景。
水流入杯中的声音细小却又清晰地响在御书房中,贺青霜轻抬素手,将温热的茶水斟入青瓷杯中,又将杯子轻轻推到永昌帝面前。
鞭子一声声抽响,如钝锤一下下击打在谢玉筝的胸口。
她发现自己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以为贺青桓的见多识广足以让她平静地面对这区区三十鞭的受刑场面,然而她大意了,她的身体竟然也随着这一声声鞭响而紧绷,胸口越来越沉闷,甚至开始抽痛。
门外夜明珠下的身影猛地一缩,一声压抑的痛哼终于传进了房中。
这一声低的模糊。却让谢玉筝喉头发紧,她余光瞥见皇帝抬手端起茶盏,悠然地品了一口温度刚好的茶汤。
茶盏放下,瓷器落在案上的声响,竟让谢玉筝觉得比外面的鞭声更加刺耳。
三十鞭终于结束,谢玉筝立刻转身拜礼。
“陛下!”她声音微微颤抖,俨然一名受到惊吓又竭力克制的少女,“三十鞭已毕,臣女……恳请陛下,准许臣女护送三殿下回府疗伤!”
她说话时气息明显不稳,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再难控制。
永昌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朕刚刚给过你求情的机会,你说那些话时如此耿直,朕还以为,你当真能够做到刚正不阿,铁石心肠。”
谢玉筝显得有些懊恼,却还是倔强道:“臣女依然认为没有错选。只是……只是三殿下于臣女有恩,刚刚在花厅时又是三殿下救了臣女,臣女总不能太过白目……”
永昌帝呵了一声,瞥了一眼门外。
萧煜驰依然跪着,只是不再笔直,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永昌帝冷着脸挥了挥手:“随你们吧。”
“朕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永昌帝由贺青霜扶着起身走出御书房,看也没看萧煜驰一眼,向着寝宫走去。
永昌帝一走,谢玉筝便拎着裙摆起身,飞快地奔出了御书房。
立在一旁的萧启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飞奔而过,嘴唇动了动,却来不及说一个字。
夜明珠的光亮已经转为柔和的昏黄,连公公带着执行的太监们默默离去。
谢玉筝奔到萧煜驰身前,俯身捡起地上的衣袍,抖开后小心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萧启琰叹了口气,从御书房中踱步而出,走到萧煜驰的身边停下。
“刚刚她选择愿望时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萧启琰站在那里,俯视着萧煜驰,“她没有选救你,让你挨了这三十鞭,也没有选删除自己的名字,所以现在还在孤的太子妃甄选名册上。”
萧煜驰的手被谢玉筝撑住,他尝试着起身,每个动作都牵动着背后的鞭伤,让他额头的冷汗又密了一层。
等他咬着牙重新站直,看向太子的目光却又恢复了凉意。
“所以呢?”他哑声开口,声音里仿佛含着砂砾磨出的血。
“所以……”萧启琰轻笑了下,“所以,你这一颗真心,可别念错了人。”
“太子殿下,”谢玉筝平静开口,“三殿下伤势不轻,我要扶他回去疗伤了。”
“回去疗伤?”萧启琰低笑摇头,“你若有心,还是在这里先帮他处理下伤口再走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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