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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林雪涅一直都有随身带一些现代欧洲的现金以及她的信用卡的习惯,这让她能够在这样的时候很从容地点上一点东西。就好像现在,她和服务生说她只是想要一杯热可可。
她想要在喝一杯热饮的时间里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思路,有关她接下去应该去哪里,怎么做,然后再离开这里。可谁曾想,被她和信用卡还有一些欧元以及捷克克朗放在一起的,在回到了过去之后就自动关机并且怎么也开不了机的手机就这样直接响了起来。
这久违了的手机铃音可让林雪涅被吓了一跳!并且,在惊吓中她险些把自己的包给扔了出去!
而当她把手机摸出来之后,看到来电显示人的名字她简直哭笑不得。
又是海莲娜!
以及又是海莲娜的夺命连环呼!
但是这一次,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自己这位友人的林雪涅竟是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到很是怀念。因此,这一次的她并没有多想,也并没有把对方的这一来电按掉,而是直接接起了电话,并对电话那头的友人说道:“喂,海莲娜?”
而电话那头的海莲娜则很是给力地说道:“谢天谢地!你的电话总算打通了!你已经失联两天了!你必须告诉我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你还必须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失联……两天?”
才一接起电话就从对方的口中得知这一她还没能来得及弄清楚的关键信息,林雪涅显然很难相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不再去管电话那头的海莲娜到底被她弄得怎么崩溃又是怎么的歇斯底里,林雪涅只是问道:
“你是说,你才和我失去联系……两天?你能再和我确定一下今天是几几年的几月几号吗?”
海莲娜:“你居然问我……今天是几月几号?宝贝,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我承认,前阵子我是很不对,但是这三天你带给我的惊吓已经很多了,你不能再带给我更多的惊吓了!之前你在进到家里之后突然就不见了,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跟我说他在学校里看到你了。我让他继续盯着你,可是他……”
不用海莲娜说完她这几天的经历,林雪涅就已经忍不住偷笑起来,可她却还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这个一直告诉她一切只是癔症的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甜心,你刚刚说了,我必须告诉你,我这‘两天’都去哪儿了。”
意识到林雪涅话里的若有所指,海莲娜果然发出了近乎崩溃的惊呼声!在一阵抓耳挠腮已经胡乱揪头发之后,手里正拿着那几份报纸图片的海莲娜凭借着她最后的勇气向林雪涅问道:“你……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这‘两天’去了很多地方?之前你在进到家里之后突然就不见了,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跟我说他在学校里看到你了。”
“嗯……也没有去很多地方,大部分时候是在柏林,不过也回去过几次德累斯顿,圣诞节的时候去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还去过一次罗马,一次巴黎……”
当林雪涅挤牙膏似地说出这些地方时,就连林雪涅自己都觉得这可能很是不妥,而电话那头的海莲娜则直接感觉到一阵晕眩。
在海莲娜沉默的时候,林雪涅问道:“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这么相信我经历的那些不是癔症了?就因为我在回家之后突然不见了?然后又一下子在学校里出现?这可不像你。”
海莲娜:“我去找人查了查1930年4月的柏林的报纸,我也自己找了很多1930年4月的布拉格的报纸。”
林雪涅:“来自德累斯顿的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即将与来自布拉格的雪涅·林在柏林订婚?”
听到林雪涅的询问,海莲娜终究还是认命地笑着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随后她又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在开始学习日耳曼文学之后改了自己的名字吗?”
然后林雪涅告诉她:“那我可得通知来自德累斯顿的蓝眼睛男孩也和我一起改名才行。”
这下,海莲娜总算是认了。可是她才打算接受这三天来的又一个巨大冲击,就听林雪涅对她说道:“再听到你的声音我感到很高兴,海莲娜。因为我已经有两年都没见到你了。”
海莲娜:“…………”
“我还必须告诉你我现在在哪里吗?”林雪涅强忍着笑意地说道:“我现在在柏林。是的,我可以马上就给你发我的定位。但我现在还没有连上wifi,我得在挂了电话之后才能给你发定位。所以,在我挂电话之前,你能不能先帮我一起想一想,我如果想要弄清楚卡夫卡和他的最后一任女友多拉·迪曼特在柏林的住处?他快要和多拉·迪曼特一起来柏林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听完这些话,电话那头的那个坚强的姑娘到底还是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在林雪涅再次呼唤她名字的时候给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答案:
“洪、洪堡大学的图书馆。大概吧,我不是很确定了,但这样的信息你在网上靠谷歌肯定是找不到的。”
林雪涅:“好的,谢谢你。”
海莲娜:“等一等!你不是那里的学生,你进不去的!我可以……我可以问问我的那些同学……”
林雪涅:“我有一张1932年的柏林大学学生证,也许我可以先去试试?我挂电话了,海莲娜,挂电话之后我会尽快给你发定位的。”
说着,林雪涅本已要挂断电话,却是又叫了一遍自己这位好友的名字,并说道:“谢谢,一回来就接到你给我打的电话。还有,我很想你。”
当林雪涅挂断电话的时候,服务生已经给她端来了她要的热可可。于是她就正好问对方要了这里的无线网络密码,并先把自己的定位发给海莲娜。
当她这样做了之后,她甚至因为想到了对方究竟会受到怎样的冲击而险些笑出声来。但她很快忍住了,并在看了看她从这里应该怎么去洪堡大学之后抓紧时间看起了自己的社交网络app,微博也好,脸书也好,推特也好,又或者是instagram。
虽然说,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她才只是失联了两天,可是对于她来说,她却是已经有整整两年的时间都没有碰这些了。
这或许无异于让一个在现代社会中长大的人去到一个没有信号的小岛上做了好一阵子的修道士,然后又让她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尽管,她还会很快就回去,但她也会很怀念属于现代社会的一切,然后趁着这个放风的机会好好地怀念一下属于这里的一切。
但是在她刷着那些app的时候她依旧会产生疑惑,为什么……她在那里的两年时间,会仅仅是这里的两天。
这是她还从未遇到过的,现代与过去的不同时间流速。
然而还没等她好好地想一想这对于她来说究竟代表着什么,又意味着什么,海莲娜就已经在p上给她发来了消息——在洪堡大学等我!我这就来柏林!
我不能,我不能在这里等你那么久,我不能在过去“失踪”。——林雪涅很快给她发去回复。
但是海莲娜却并没有再这么快就回复她了,或许她已经着急去收拾东西了,然后去到火车站!于是林雪涅只能喝了几口热可可,并又看了一会儿网页,怀念了一下属于这里的一切,然后发了一条日常微信朋友圈,让她的家人知道她现在依旧还在“这里”,接着就结账离开了咖啡馆。
在这个时候,属于海莲娜的回复才到,并且那还是一句气喘吁吁的语音回复——你给我在那里等着!我只用五个多小时就能到柏林了!你在那里给我等着,或者“回去”一会儿再过来,明白吗?
嗯……明白。
林雪涅在心里这样想到,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海莲娜给她发了一句文字的“明白吗?!”之后才反应慢了半拍地给出了她的回复——明白。
而后,她就走去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公交车站,乘坐公交车去到洪堡大学。
洪堡大学,这是海莲娜来到德国做交换生的时候曾经就读过的,德国最著名也最出众的几所大学里的一所。林雪涅曾经去到过那里,以那里的学生海莲娜的朋友的身份。
可再次去到那里,林雪涅却会拥有更多的感慨。
那是因为,洪堡大学的前身就是她“现在”正在就读的柏林大学。二次大战结束后,德国的首都柏林被美英法以及前苏联这两股势力瓜分。
就好像这两股势力把德国划分成了又称西德和东德的联邦德国与民主德国那样,他们把柏林也一分为二,并将西柏林与东柏林这两个柏林置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识形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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