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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进沈府祖宅大门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洒在青石板上,映得院角那丛枯萎的海棠格外显眼。老仆福伯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块褪色的帕子,见了林砚就红了眼:“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柳姨娘的人上个月来闹过一次,把老夫人的遗物都翻得乱七八糟,就连您当年陪嫁的那对青瓷瓶,也被他们搬走了!”
林砚跟着福伯往里走,沈清沅紧紧跟在她身边,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正厅——记忆里(苏野穿来后听丫鬟说的),这里本该摆着老夫人亲手绣的屏风,挂着沈家历代先人的画像,如今却只剩积灰的案几,透着说不出的荒凉。她指尖无意识蹭过冰冷的案角,忽然想起在现代孤儿院的铁皮柜,也是这样空落落的,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
“老夫人的房间还锁着吗?”林砚忽然问。福伯点头:“锁着呢!柳姨娘的人想撬锁,还是小的拼死拦着,说老夫人的房间有先人的灵位,动不得,他们才没敢造次。”
推开老夫人房间的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林砚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里摆着个黄铜镜,镜面蒙着薄灰,镜旁放着个雕花木盒,正是原主记忆里老夫人最宝贝的东西。她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竟放着半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老夫人病重时写的:“柳氏受制于人,家人在三皇子手中,阿砚若归,需查城西破庙……”
“城西破庙?”沈修凑过来,指尖捻起信纸,指腹蹭过褶皱的纸边,“老夫人当年卧病在床,竟还留意着这些事,想必是早察觉柳姨娘不对劲了。”沈清沅忽然拉了拉林砚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娘,我上次在云溪翻旧箱子时,见过一张画着破庙的纸,纸角还沾着墨渍,当时以为是哪个丫鬟画的玩的,现在想来……”
林砚心里一动,刚把信纸折好塞进袖中,院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福伯探头看了眼,回头时语气带着喜:“是管家老周!他之前被柳姨娘的人打去城外别院,昨日才被咱们的人接回来,说有要紧东西要交给夫人!”
老周走进来,手里捧着个布包,布面还沾着泥土和草屑,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喘着气说:“夫人,这是我在别院柴房的墙缝里摸出来的!柳姨娘的人烧东西时,我偷偷把这个抢了出来,上面还沾着火星子呢!”林砚打开布包,里面是本烧焦的账本,残存的几页上记着“三皇子”“京郊大营”“白银五千两”的字样,还有几处画着奇怪的符号,横横竖竖像极了网格。
“这些符号……”沈清沅盯着账本,忽然拍了下手,“娘,我在现代做兼职时,见过快递单上的定位暗号,跟这个很像!比如这个‘x’加‘□’,说不定指的是藏东西的具体位置!”林砚凑过去看,果然见符号旁还标着极小的数字,像是距离和方位。
“得去城外别院一趟。”沈修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人,“现在天还没黑,咱们乔装成平民过去,正好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林砚点头,转头给沈清沅拢了拢衣领:“把你那布偶兔子留下,别让人看出破绽,咱们快去快回。”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三人换了粗布衣裳,跟着老周往城外走。别院的大门虚掩着,门环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麻绳,院子里杂草长得快没过膝盖,柴房的门歪歪斜斜挂在合页上,显然是被人撬过。沈清沅拿着账本,对照着符号在柴房里摸索,手指敲过每一块墙砖,忽然在墙角停住——这块砖的颜色比其他的浅,边缘还有松动的痕迹。
她刚搬开砖头,就摸到个冰凉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封折叠整齐的信,信纸边缘都磨得毛,还有一张泛黄的藏宝图,图上用红笔圈着“东郊废弃窑厂”,旁边写着“七月初七”。“是三皇子写给柳姨娘的信!”林砚拿起一封信,上面写着“事成之后,放你兄长归家”,字迹跟账本上的如出一辙。
沈修刚把藏宝图折好,院外就传来马蹄声。沈清沅赶紧把铁盒塞进怀里,三人躲进柴房的角落,透过缝隙看见几个穿黑衣的人走进来,为的正是柳姨娘的兄长柳成,他手里拿着把刀,语气狠厉:“三皇子说了,把这里的东西都烧干净,一根木头都不能剩!”
黑衣人立刻四处翻找,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火把光扫过墙角,橙红的光团在地面上晃来晃去,眼看就要照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沈清沅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林砚的袖管,那里藏着陆景渊给的银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柳成脸色一变,骂了句“晦气”,挥手道:“撤!明日再来!”
等脚步声远了,三人才从柴房里出来。夜色已经漫下来,远处的京城城墙泛着冷光。沈清沅攥着怀里的铁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笑着说:“娘,咱们找到证据了,柳姨娘其实也是被逼迫的,对不对?”林砚点头,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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