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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疑云牵暗线,少女心细辨微踪
深秋的风裹着碎霜,刮得天牢外的老槐树枝桠“呜呜”作响,青石板上的寒气透过鞋底往上渗,连呼吸都带着白雾。沈清沅跟在林砚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个温热的白瓷罐——里面是刚熬好的薄荷姜茶,罐身裹着厚厚的棉布,指尖能摸到布料上绣的细小云纹,是她昨晚特意给林砚缝的。
“慢些走,台阶滑。”林砚回头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凉意。沈清沅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往天牢深处瞟——今早出门时,她听见府里的老仆说“三皇子在牢里闹绝食”,心里总觉得不安,便缠着林砚一起来了。
狱卒见她们来,连忙上前躬身:“林夫人,沈小姐,沈大人刚进去没多久,说是要问三皇子些事。只是……这位殿下的脾气实在躁,今早还把送水的碗砸了,您二位进去可得当心些。”
林砚谢过狱卒,轻轻推开牢门。霉味混着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沈清沅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很快稳住心神,跟着林砚走进来。只见三皇子坐在草堆上,头散乱地垂在肩上,明黄色囚服皱得像团揉过的纸,眼底满是血丝,正对着沈修低吼:“我都说了!私藏兵器是我做的,想借流民逼父皇立我为太子也是我做的!可勾结匈奴、烧粮仓的事,我没做!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
沈修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张纸,语气平静:“殿下,不是臣不信您,是证据指向您。匈奴营地里搜出的密信,字迹与您平日的笔体相似;粮仓附近的流民说,是‘三皇子府的人’给他们送的粮食……”
“那是有人陷害我!”三皇子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起身太急,踉跄着撞在墙上,“肯定是大皇子!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想借这个机会除了我!”
沈清沅这时突然开口,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几分笃定:“三皇子殿下,您说有人陷害您,可您想过吗?大皇子若是想害您,为何不直接拿您私藏兵器的事做文章,还要多此一举,伪造您勾结匈奴的证据?”
三皇子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这个小姑娘会突然插话,下意识地反问:“那你说,是谁陷害我?”
沈清沅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薄荷姜茶递过去:“殿下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慢慢想。您仔细回忆下,最近有没有人跟您提过‘匈奴’‘流民’相关的事?或者有没有人给您送过特别的东西?”
三皇子盯着那罐姜茶,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温热的罐子贴在掌心,他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皱着眉想了半天:“特别的东西……上月老四给我送过一块砚台,说是‘西山矿的石料做的,写字顺手’。还有一次在御花园,他跟我闲聊,说‘流民缺粮,若是有人给他们送些吃食,他们定会记着好’,还说‘匈奴那边虽然凶,若是能借点力,或许能让父皇重视您’。”
“四皇子?”林砚的眼神微微一沉,“殿下觉得,四皇子说这些话,是单纯的闲聊,还是有别的意思?”
“他能有什么别的意思?”三皇子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老四那个人,从小就胆小,他母妃只是个没势力的贵人,在宫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上次朝会,父皇问他对‘流民安置’的看法,他憋了半天就说‘儿臣听父皇的’,这样的人,哪有胆子陷害我?不过是看我得宠,想跟我套套近乎罢了。”
沈清沅没接话,目光却落在三皇子手里的砚台上——那砚台放在草堆旁,石质粗糙,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粉末。她悄悄拉了拉林砚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娘,你看那砚台的粉末,跟上次在矿洞兵器箱里现的矿粉很像,都是带点焦苦味的。”
林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立刻有了数,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问三皇子:“殿下,四皇子送您这砚台时,有没有说这石料是从西山矿哪个矿洞采的?”
三皇子想了想,摇摇头:“没说,就说是‘矿上的人送的,不值钱’。我看这砚台不好用,随手就扔在府里了,还是被抓进来时,狱卒说‘可以带件贴身的东西’,我才顺手拿了它。”
沈清沅这时又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好奇:“殿下,那您还记得,四皇子送您砚台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吗?有没有带什么特别的配饰?”
三皇子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有些不耐烦:“记不清了,好像是件月白色的长衫,配饰……没注意,他那人向来素净,身上连块玉佩都很少戴。”
“月白色长衫,素净……”沈清沅小声重复着,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娘!上次我给太后送薄荷香囊,在偏殿外看到过一个穿月白色长衫的人,跟黑衣人说话。那人手里拿着个银盒,盒子打开时,飘出的香味跟四皇子母妃宫里的冷梅香一模一样!当时我没看清脸,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四皇子!”
林砚心里的猜测更确定了,却依旧没点破,只是对沈修递了个眼神。沈修会意,对三皇子说:“殿下,您说的这些情况,臣会如实禀报皇上。只是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保重身体,若是真有人陷害您,臣定会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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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点点头,手里紧紧攥着那罐薄荷姜茶,眼底的戾气淡了些,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甘:“沈大人,你一定要查清楚!我不能就这么被人冤枉!”
就在这时,牢门外突然传来狱卒的声音:“沈大人,四皇子殿下来了,说是来看望三皇子。”
沈清沅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林砚身后躲了躲,却很快又探出头,悄悄观察着门口的动静。只见四皇子提着个食盒走进来,月白色长衫衬得他面容清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连脚步都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三哥,我来看你了。”四皇子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盖子——里面是精致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我听狱卒说你没好好吃饭,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你快尝尝。”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带着不屑:“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替父皇劝我认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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