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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春深草木盛情暖岁月长(第1页)

春深草木盛,情暖岁月长

初夏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不似盛夏那般灼人,透过陆府庭院里的雕花窗棂,在青灰色的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菱形光影。光影随着风动叶摇轻轻晃荡,像撒了一地流动的碎金。廊下的石榴树开得正盛,火红的花瓣缀满虬曲的枝丫,层层叠叠,像一团团跳跃的火焰,引得蜂蝶萦绕其间,嗡嗡的振翅声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交织,成了庭院里最温柔的背景音。

沈清沅坐在竹编的躺椅上,椅面带着竹子特有的凉润触感,消解了些许初夏的燥热。她手中捧着一卷翻旧了的诗集,书页边缘已有些微微卷起,是她常看的那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目光却并未落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字句上,而是越过庭院里开得正艳的月季花丛,飘向朱漆大门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看什么呢,魂都飞了?”林砚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她端着一个白瓷托盘走过来,托盘里码着切好的甜瓜,果肉饱满多汁,呈着诱人的淡绿色,清甜的气息随着脚步一点点蔓延开来,驱散了庭院里的草木清香。她在沈清沅身边的竹椅上坐下,将托盘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石桌上,瓷盘与石面碰撞出一声轻响,顺着沈清沅的目光望出去,“是在等景渊吧?方才家丁来报,说大营方向的官道上已有尘土扬起,想来也快到府门了。”

沈清沅回过神,脸颊泛起一丝浅浅的红晕,像被阳光晒透的桃花瓣,她笑着点头,将目光收回,落在托盘里的甜瓜上:“是啊,他今早出门时特意说,今日巡查结束得早,要陪我去街上看看新到的江南绸缎。”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甜瓜的果肉,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很是清爽。拿起一块,小口咬下,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瞬间爆开,带着夏日特有的清爽,甜而不腻,“宫中可有消息传来?安儿和小殿下都还好吗?”

“刚让青禾去前院问过内侍,”林砚也拿起一块甜瓜,语气中满是欣慰,细细咀嚼后才缓缓说道,“内侍说,安儿昨日在长乐宫,把自己的布偶玩具都摆成了一排,一个个指着教小殿下认颜色呢。‘这是红色的老虎,软软的’‘这是白色的兔子,眼睛是黑的’,说得有模有样,声音压得软软的,生怕吓着小殿下。小殿下躺在襁褓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盯着布偶看,小脑袋还会跟着安儿的手指轻轻转动,连奶嬷嬷都说,从未见小殿下这么专注过。太医今早诊脉,说小殿下的脉象比从前平稳了许多,气息也顺畅了些,昨日还多喝了半盏奶羹,虽还是不多,但总归是进益,皇后娘娘都松了口气呢。”

沈清沅心中一暖,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样温柔的画面:小小的沈安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凑在襁褓边,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捏着布偶,声音软糯得像;而五皇子躺在那里,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好奇,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她放下手中的诗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竹椅边缘细密的纹路,嘴角的笑意愈温柔,眼底也漾起了暖意:“安儿这孩子,倒是比我们想象中更有耐心。从前在家时,自己的玩具还不许别人碰,如今却肯这般真心实意地陪着小殿下,事事都想着轻些、再轻些。”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先是远远的几声,渐渐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是家丁恭敬的问候声:“世子爷回来了!”沈清沅立刻站起身,目光紧紧投向门口,只见陆景渊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他肩上落了些许尘土,是边境风沙与京城尘土混合的痕迹,额角沁着一层薄汗,顺着鬓角的丝缓缓滑落,却丝毫不减眉宇间的英气。腰间的草老虎香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草叶的粗糙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她亲手编的第一只,边角虽已有些磨损,草色也褪去了些许青嫩,却被他依旧贴身带着,从未离身。

“清沅,母亲。”陆景渊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沈清沅身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更多的是温柔的笑意,像初夏的阳光,暖而不烈。他快步走上前,自然地伸手接过沈清沅手中早已备好的素色手帕,轻轻擦拭着额角的汗,动作间带着难以言喻的默契。

“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沈清沅拉着他在竹椅上坐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汗,又拿起一块切得规整的甜瓜递到他手中,“刚切好的,解解暑气。大营那边一切都好?”

陆景渊咬了一口甜瓜,清甜的滋味瞬间驱散了些许燥热与疲惫,他点了点头,语气沉稳:“都好。黑风部落那边暂无异动,边境守军也都戒备森严,粮草和解药都已补足,将士们的士气也很高。我让人仔细查了,黑石山的粮草被烧毁后,他们一时难以补充,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清沅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马车已经备好,就停在府门外,我们现在就去街上看看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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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清沅笑着点头,起身与林砚告辞。林砚叮嘱道:“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晚饭我让厨房留着,炖了你爱吃的鸡汤。”

两人登上马车,车夫轻扬马鞭,马车缓缓向街市驶去。初夏的街市格外热闹,沿街的商铺都敞开着门,摆满了各色商品,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瓜果点心、针头线脑,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沈清沅掀开车帘的一角,目光细细打量着窗外的景象,看着行人脸上洋溢的平和笑容,心中满是安宁。她想起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的惶恐与不安,想起那些风雨飘摇、步步为营的日子,再看看如今的岁月静好,心中感慨万千,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马车在一家名为“锦绣阁”的绸缎庄前停下,老板早已接到家丁的通报,连忙笑着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真诚的笑意:“陆侯,世子妃,里面请!小店刚到了一批江南新贡的云锦,颜色鲜亮,质地柔软,可是今年最时兴的料子,您二位快里面瞧瞧!”

走进绸缎庄,一股淡淡的丝线清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木质货架的沉稳气息,让人身心舒畅。老板亲自引着他们到内间的展示区,让人拿出几匹绸缎摆在光滑的紫檀木桌上。天青色的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澄澈明净;淡粉色的似三月初绽的桃花,娇嫩可人;湖蓝色的像江南水乡的碧波,温柔荡漾;还有那匹鹅黄色的,像刚成熟的杏子,明媚动人。每一匹都光泽细腻,手感顺滑,指尖抚过,能清晰感受到丝线的细密与规整,是上好的料子。

沈清沅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天青色的云锦,指尖传来冰凉柔滑的触感,纹路间带着自然的光泽。她笑着对陆景渊道:“这匹天青色的做件襦裙正好,衬得肤色亮,也清爽。”又拿起那匹淡粉色的,料子更为柔软,“这匹淡粉色的给安儿做件小褂子,正好配他的性子,活泼又不失雅致。”

陆景渊站在她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认真挑选的模样,眼底满是宠溺。见她喜欢,便对老板道:“这两匹都包起来。老板,再把你们这儿上好的料子都拿出来,让世子妃再挑挑,不用省着。”

老板连忙应着,又让人陆续拿出好几匹绸缎。沈清沅细细挑选着,又挑了一匹月白色的杭绸,质地轻薄,打算给林砚做件披风,春秋季穿正好;还有一匹宝蓝色的暗纹锦,纹样低调大气,适合沈修做件常服,办公会客都合适。陆景渊在一旁看着,偶尔轻声建议:“这匹藕荷色的也不错,颜色温润,你穿肯定好看。”沈清沅拿起那匹藕荷色的绸缎,在身上比了比,果然衬得气色愈温婉,便笑着点头,也一并记下。

挑选完毕,老板让人仔细打包,又吩咐伙计送到陆府,才恭敬地送两人出门。沈清沅看着街上依旧热闹的景象,笑着道:“前面街角有家‘清风茶馆’,听说他们家的雨前龙井味道醇厚,不如我们去坐坐,喝杯茶再回去?”

“好。”陆景渊点头,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包裹着她的小手,掌心的纹路与她的指尖紧紧贴合,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两人并肩走在街市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相互依偎,格外和谐。偶尔有行人避让,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敬畏与羡慕,却无人上前打扰。

茶馆里人声鼎沸,伙计眼尖,连忙引着他们到二楼靠窗的雅座坐下。推开雕花木窗,便能将街上的景象尽收眼底。伙计很快端上一壶热气腾腾的雨前龙井和几样精致的点心,碧绿色的茶叶在沸水的冲泡下缓缓舒展,茶香袅袅升起,沁人心脾。沈清沅提起茶壶,缓缓为自己和陆景渊各倒了一杯,茶水清澈透亮,散着淡淡的清香。她轻轻抿了一口,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甘醇,回甘悠长,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她靠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嬉笑奔跑的孩童身上,他们手中拿着风车,迎着风跑得欢快,笑声清脆如银铃。又看向往来不绝的行人,有的提着刚买的物件,步履匆匆;有的成群,低声交谈,脸上带着笑意。沈清沅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景渊,你说,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吗?没有战争,没有阴谋,家人安康,岁月静好。”

陆景渊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仿佛能驱散所有的不安:“会的。有我在,我会一直守护着你,守护着我们的家人,守护着这大靖的安宁。”他顿了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枚草老虎香囊,轻轻放在桌上。香囊的草叶已经有些干枯,却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形状,上面的防蚊沙气息虽淡,却依旧能闻到熟悉的草药清香。“这枚草老虎,你第一次编给我时,我便带在身上。那时候在镇北,风沙大,战事紧,每次看到它,便想起你在镇上的模样,想起你编它时认真的神情,心中便多了一份牵挂与勇气。后来你又编了一个给我,我更是日夜贴身带着,连洗澡都不肯取下。它陪着我走过了边境的漫天风沙,陪着我熬过了京城的波谲云诡,陪着我一次次化险为夷。”他看着沈清沅的眼睛,目光真挚得不含一丝杂质,“往后余生,无论遇到什么风雨,我们都一起面对,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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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沅看着桌上的草老虎香囊,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这枚小小的草老虎,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从初次相遇时的无意相助,到镇北返程时的深情送别,再到如今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它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也见证了他们共同经历的所有风雨。她伸出指尖,轻轻抚摸着草老虎粗糙的纹路,像是在抚摸那些难忘的过往,然后拿起香囊,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熟悉的草药清香萦绕鼻尖,心中满是温暖与安定。她靠在陆景渊的肩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嗯,往后余生,我们一起面对,无论贫穷富贵,无论顺境逆境,我都陪着你。”

两人在茶馆里静静坐着,喝着茶,聊着天,偶尔相视一笑,无需过多言语,便已心意相通。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街市依旧繁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温柔而绵长。

回到陆府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为整个庭院镀上一层温暖的橙红色,将石榴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安从宫中回来了,正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圆圈,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到两人回来,他立刻站起身,像只快乐的小雀般跑了过去,小脸上满是兴奋,脸颊因奔跑而泛起健康的红晕:“姐姐,姐夫,你们回来啦!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小弟弟会抓我的手了!他抓着我的手指,抓得可紧了,还对着我笑呢,笑得可甜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沈清沅蹲下身,摸了摸他柔软的头,丝间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她笑着道:“安儿真棒!小殿下一定是太喜欢安儿了,所以才愿意跟安儿亲近呢。你是不是又陪小殿下玩了很久?”

“是啊!”沈安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自豪,“我陪小殿下玩了拨浪鼓,还给他唱了娘教我的童谣,他听得可认真了!奶嬷嬷说,小殿下今天笑了好多次呢!”

陆景渊也笑着走过来,揉了揉沈安的头,语气带着宠溺:“安儿这么厉害,姐夫明天带你去买你最爱的糖葫芦,还要多加两颗山楂,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好!”沈安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当晚,陆府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青瓷碗里盛着炖得软烂的鸡汤,汤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散着浓郁的香气;白玉盘里是金黄酥脆的炸春卷,外皮酥脆,内馅鲜香;还有清蒸鲈鱼,肉质鲜嫩,淋上少许生抽和香醋,滋味鲜美;清炒时蔬色泽鲜亮,爽口解腻。满满一桌子菜肴,都是家人爱吃的,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沈修讲述着朝中的趣事,说今日陛下在朝堂上特意提起五皇子气色见好,还夸赞安儿懂事,特意赏赐了沈安不少精致的玩具和布料;林砚说着府中的琐事,说后院的菜畦长势喜人,明日可以摘些新鲜的黄瓜和番茄做凉拌菜;沈安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在宫中的点滴,说自己教小殿下吹泡泡,小殿下看得眼睛都直了,小手还想去抓,样子可爱极了;陆景渊偶尔补充几句边境的情况,语气轻松,让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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