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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很久,在老支书期待的目光和靳长森沉静的注视下,她终于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好吧。但……只能住西厢房,平时……尽量别从我院子里过。”
靳长森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他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多谢。我会注意。”
就这样,京城来的知青靳长森,住进了小河村最漂亮也最命硬的小寡妇弄月家的西厢房。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在小河村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夜色深沉,土炕上,小豆丁终于含着拇指,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蜷缩在母亲身边睡熟了。弄月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目光却没有焦点地落在糊着旧报纸的窗户上。
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清冷的一片。
哄睡了孩子,周遭万籁俱寂,白日里强压下的纷乱思绪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尤其是……那个叫做“系统”的东西强行塞进她脑子里的所谓“剧情”。
她原本是不信的,以为是连日劳累生了癔症。可那信息如此清晰,如此冰冷,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响,由不得她不信。
这是一本……书?叫什么《七零娇宠:冷峻首长的火辣妻》?讲的是知青杨柳和那个靳长森的故事。书里说,靳长森是京城大院里的天之骄子,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日后必定前程似锦。而杨柳,是几天后会来的另一个女知青,家里穷,孩子多,她夹在中间不受重视,性子却倔强偏执。她一眼就看出靳长森非同一般,用尽了心思接近他,甚至不惜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闹出许多风波,最终……竟真的成了,只是婚后靳长森对她极度冷漠,扬柳死心后开启了所谓的“追妻火葬场”。
而她自己,弄月,在这个故事里,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系统软唧唧复地告诉她:【原剧情中,你只在杨柳和靳长森婚后某次争吵时,被杨柳略带讥讽地提起过一次。她说:“靳长森,你还记得当年你去小河村租房,那个不肯租给你、摆架子的漂亮小寡妇弄月吗?听说后来可惨了,不知道被哪个烂酒鬼先奸后杀了,死得透透的。她那个拖油瓶儿子,好像也被人贩子拐走卖到山沟里去了,不知是死是活。”】
【靳长森当时的反应,书里没写。或许毫无反应。】
弄月猛地打了个寒颤,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温暖的小豆丁更深地搂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先奸后杀……小豆丁被卖……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窝。她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她死了也就死了,可小豆丁还那么小,他做错了什么?
系统说:【原主没有留下具体人设,她强烈的执念只凝聚成一个最简单的愿望:活着。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活着。
就这么简单,却又这么艰难的两个字。
她原本只是想着,守好这房子,守好儿子,靠着绣花的手艺,清清白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无人欺辱,母子平安。
可那“剧情”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
那个靳长森,就是这一切悲剧的引子吗?因为他住进了她家,所以招来了灾祸?还是说,即使没有他,命运的恶意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降临?
她想起白天他递过信封时那双沉静的眼睛,那通身的气派……他和她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里有波澜壮阔的未来,有“追妻火葬场”的纠缠,而她的世界,仅仅是想“活着”而已。
西厢房那边寂静无声。他已经住进去了吗?
弄月的心乱得像一团麻。恐惧、茫然、还有一丝对那既定命运的愤怒和不甘交织在一起。
她轻轻吻了吻小豆丁柔软的头发,孩子身上奶香和阳光的味道让她稍微安定了一些。
不管那“剧情”是真是假,不管那个靳长森和杨柳会如何,她只知道,她必须活下去,保护好她的孩子。
谁要想毁掉她这点微末的希望,她就跟谁拼命。
她吹灭了炕桌上的煤油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照着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庞。
年代文里的小寡妇
夏日的天亮得早,晨光熹微,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屋里。
弄月一夜都没睡踏实,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先奸后杀”和“孩子被卖”那几个字,惊悸不安。天蒙蒙亮,她就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还在酣睡的小豆丁。
她想去灶房烧点热水,沏杯薄荷茶定定神。刚推开堂屋的门,一眼就瞥见院子西侧的情景,脚步顿时钉在了原地,呼吸一窒。
靳长森起得比她更早。
他显然刚晨练完,只穿着一条军绿色的长裤,赤着上身,正站在院墙根下那丛茂盛的刺玫瑰旁边。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轮廓,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在初升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泽。
弄月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
那绝不是村里常见的那种精瘦或壮实的庄稼汉的身板。他的肩膀很宽,胸膛厚实,肌肉线条流畅而清晰,不是贲张的虬结,却蕴含着一种豹子般内敛而强大的爆发力。汗水沿着紧实的肌理滑落,划过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没入腰间紧束的裤腰,勾勒出两条凌厉的人鱼线,直直向下……
弄月的脸“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她从未见过男人这样的身体,充满了强烈的、几乎带有侵略性的男性气息,与她记忆中亡夫那温和甚至有些单薄的少年体态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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