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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默觉得自己像个活死人。
一夜无眠的后果是,他的眼下挂着两圈浓重的青黑色,大脑像一团被塞满了湿棉花的浆糊,老师在讲台上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催眠的咒语。
可他的精神,却又处在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
昨晚听到的那些声音,像魔音灌耳,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整夜。
母亲那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那黏腻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每一个音节,都在反复敲打着他那根名为“理智”的脆弱神经。
餐桌上,他几乎不敢抬头看苏晴。
当母亲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背时,他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怎么了?”苏晴温柔地问,眼里带着一丝关切。
“没……没什么,妈。”陈默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粥,心脏狂跳。他不敢看母亲的手。就是这双温柔的手,昨晚……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觉得自己肮脏,可耻。
可在那肮脏和可耻的下面,又有一股更加汹??
的、黑暗的暗流在涌动。
他想知道真相。
那个折磨了他一整夜的问题,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必须亲眼看一看。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一整天,他都在策划着这件事。他像一个准备实施一场精密犯罪的罪犯,反复在脑海中推演着每一个细节。
母亲的主卧浴室,他小时候经常进去。
他记得那扇老式的木门上,为了通风,在门的下半部分开了一个百叶窗式的通风口。
那个通风口很旧了,有几根木条已经有些松动,如果从外面用小刀片轻轻拨一下……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一个完美的借口。
夜,终于再次降临。
陈默躺在床上,却连校服都没脱。他竖着耳朵,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出现。
十点,母亲像往常一样敲了敲他的门“默默,早点睡,别太累了。”“知道了,妈。”他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答。
他听着母亲的脚步声回到主卧,然后,是主卧浴室里传来的、隐约的水声。来了!
陈默的心脏开始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他自己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从床上爬起来,从文具盒里,拿出了一把最薄的美工刀片。
他光着脚,地板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将自己的房门拧开一道缝,客厅的夜灯幽幽地亮着,整个房子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一步一步,走得比做贼还要小心。
终于,他来到了那扇紧闭的浴室门前。
他蹲下身,凑近那个百叶通风口。
里面的灯光从木条的缝隙里透出来,将他紧张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他小心翼翼地,将美工刀片探进其中一根最松动的木条缝隙里,轻轻地向上一拨。“吱……”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响动后,那根木条,被他成功地拨开了一个足够他窥视的、小小的角度。
陈默屏住呼吸,将一只眼睛,凑了上去。
然后,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粉碎、重组。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的母亲,他那个圣洁、完美的母亲,正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子前。
她背对着门,所以陈默看到的是她毫无遮挡的、完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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