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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有什么用,还不是弃夫?被周家退婚的人,村子里哪家还敢要他。”
叶宁一概不理会,心无旁骛的往早集而去。那些人虽背地里说三道四,但声音不老小,兴许是为了引起叶宁的注意力,偏生叶宁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叫他们讨了无趣,只觉得心窍里空落落的,也无什么嚼舌根的爽俐。
叶宁打算开面摊儿,摸了摸袖囊中的铜钱,原身积攒了一些,但财币并不多,若是想买肉……叶宁立在一个肉摊子之前,稍微思忖了一番,肉终究还是太贵了,若是狠心买了,手里的财币更加紧巴,但凡生个意外,都没能应对的本钱。
最终叶宁还是放弃了卖肉,转头看着旁边的小虾小鱼。没有肉熬汤,汤头自然缺少些滋味儿,幸而青田村临着河水,小虾小鱼是不缺少的,那便用河鲜熬汤,吊吊滋味儿,也是一样的。
“这些小虾小鱼如何卖?”叶宁询问着。
那摊贩是个打扮娇滴滴的夫郎,斜眼看了叶宁一眼,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二,示意两个铜板。
这里是乡下,物价本就不高,加之又临着河水,小鱼小虾最是不值钱,因而卖的十足便宜。
叶宁心里一把称,算了算开支,觉得还算合算,便点头道:“这一筐我要了。”
他很干脆,将财币递过去。那夫郎又斜了叶宁一眼,懒洋洋抬手去接叶宁的财币,口中嘟囔了一句:“着就是周家不要的那个弃夫啊,也就是生得好看了那么一点点,也没什么嘛!被退了亲,还在外面晃荡,也不怕被人笑。”
叶宁伸过去财币的手一顿,并没有张开手心,反而握紧了财币,将手收回来。
“诶?”那夫郎道:“给钱啊,还买不买了?”
叶宁平静的道:“不买了。”
夫郎惊讶:“你这人怎么回事?方才要买,这会子又不买。”
叶宁瞥斜了一眼那夫郎,又瞥斜框里的小鱼小虾:“你这个人嘴巴不干净,鱼虾兴许也不干净,我怕吃坏了肚子,变成你这般嘴碎,那可不好了。”
“你……你……”那夫郎的嘴巴可没有叶宁这般利索,若是一般的哥儿,早就找条地缝去钻了,没成想叶宁如此凌厉,一点子也不饶人。对方也是欺善怕恶的,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是在背后嚷着:“你不买我家的鱼虾,我家的鱼虾可是整个早集上最便宜的,看看除了我这家,谁还这般贱卖于你!”
早集上卖鱼卖虾的摊贩很少,毕竟青田村的人都是自给自足的,平日里他们可以打鱼打虾,集市上多半卖些县城里时兴的顽意儿,这样才好卖出去。
叶宁转了一圈,买了一些笋子菇子,并着一些腌菜等等,只是没有买鱼买虾买肉。章知远有些为难:“看来还是之前那家摊子卖的鱼虾最低廉,若不然……你在这等着,我回去买来。”
叶宁摇头道:“那样的人本不该赚钱,没由头叫他多赚两个铜板。”
“可是没有这些,”章知远道:“咱也不够买肉的财币,该如何吊汤头啊?”
叶宁眯起眼睛,这并难不倒他,笑起来道:“没有鱼虾,我便亲自去打鱼虾,还能剩下两个铜板。”
章知远怔愣的张大嘴巴,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没听错,的确没听错。叶宁一个哥儿,竟要自己下水去打鱼打虾,那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做的活计,哪里有哥儿下过水?完全不循规,完全不蹈矩,可偏偏叶宁的表情,令章知远无法反驳……
“主子爷对那宁哥儿,似乎是个例外?”
长随程昭跟着蒋长信也有几年了,他虽是后进府的,但十足和了傻少爷的眼缘儿,没进蒋家多久,就被调遣到傻少爷身边伏侍。
程昭似乎觉得自己问得太多,又问了不该问的,赶紧垂下头,不敢再吱声。
蒋长信没有立刻回答他,一展袖袍,坐在上手的红漆木雕花大椅上,他端起茶盅,掀开茶盖,轻轻的吹着叶儿,茶汤的热气蒸腾起来,将他凌厉的双目熏得微微朦胧,蒋长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青田村的人都以为蒋长信是个傻子,便是连蒋家的老太爷,蒋家的老爷和大奶奶,都以为他们的孙子、儿子是个傻子,只不过……本该痴痴傻傻的蒋家少郎主,发生了一些“意外”。
——蒋长信乃是重生一世之人。
他睁开双眼,又回到了僻静蔽塞的青田村,本该是痴痴傻傻的年岁,偏偏蒋长信是带着记忆重生的,因而他什么都懂得,什么都知晓。
如今这个年岁,十宦专权,阉党把持朝政,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当今皇帝还在做宦官的傀儡,那些阉人到处派出爪牙,抓捕宗亲贵胄,打算将梁氏赶尽杀绝。蒋长信如今养在蒋家,还没有权势,权衡利弊之后,打算表面上继续装傻,背地里集赞势力。
程昭乃是昔日程皇后的族人,蒋长信重生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逃难的程昭,替他遮掩躲避了阉党的追捕,安排程昭进入蒋家。眼下除了程昭,也只有另外一个人知晓蒋长信已然恢复神志的秘密。
至于蒋家……老太爷在危难之时,拼死送蒋长信出宫,一路来到这乡野隐居,还立下家规,令他的儿孙永世不得入仕,便是想要保全蒋长信的性命,这份恩情,蒋长信自是记在心中。
他不想让蒋家知晓自己恢复神智的事情,只是不想将姜家牵入乱局,落得上一世满门横死的下场。
上一世蒋长信被寻回皇宫之前,蒋家一门已然落魄。周家因为记恨蒋家在青田村的名声,到处巴结,后来攀附上了阉党,周家虽不知蒋长信的身份,却用阉党来打压挤兑蒋家,老太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为的便是不想让蒋长信的身份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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