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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什么,快走了,快走!”
“回去准备成亲了,你看看自己这脸肿的,回头周家大郎再嫌弃你……”
叶母带着叶珠逃跑,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程昭忍不住举起大拇指,一脸钦佩的看着叶宁。
蒋长信怔愣之后,突然有些迷茫,那种迷茫好像雨后的浓雾,潮湿又纠结,弥补在心窍的深处。两辈子,蒋长信看惯了人情冷暖,除了“亲人”之外,从未有什么人这般维护于他。
叶宁分明生得柔柔弱弱,却总是站在他的面前。蒋长信盯着叶宁那纤细的身子板儿,实在说不清楚,那种从心窍中滋生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叶珠抢在叶宁之前成婚,敲锣打鼓的嫁到了周家。周家为了彰显阔绰,证明他们并没有因为县老爷的断交,而变得落魄,此次的婚宴十足隆重,恨不能请了青田村的每一个人去吃席。
自然,叶宁也收到了请柬,只不过他是不会去的。
便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过去了几日,转眼便到了叶宁的婚期。
夜色黑漆漆的,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难得是一个清朗的夜晚。明日便是叶宁与蒋长信成婚的日子,叶宁竟有些失眠,本已经躺下了,又坐起身来核对小面摊子扩建的事情。
叩叩——
有人敲门。
这里是蒋家的小宅,宅中留了一个伺候的小丫头,此时来敲门的定然是小丫头了。
“宁哥儿,外面有人找您。”
叶宁披上外袍,道:“是什么人?”
“叶宁!叶宁——”不等小丫头回答,一道声音哭着扑进来,直接闯入叶宁的屋舍。
是叶珠!
叶珠穿着华贵的绫罗绸缎,与往日里的粗衣麻服就是不一样的,嫁到了周家,他似乎也变得阔绰了不少。
但在暗淡的烛火照耀下,叶珠的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淤青与血痕,显然是被殴打的痕迹,有新有旧,交错在一起。
叶宁只看了一眼,心中登时了然,怕是周大虎将叶珠娶进门的心思不单纯,叶珠进了周家的大门,没少挨打。
叶珠一进来,咕咚就跪在了地上,哭得涕泪交流,哪里有那日出嫁之前的显摆与得瑟。
“叶宁呜呜呜——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周大虎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类!喝醉了酒便用椅子打我,用柴刀划我!呜呜呜——我逃回了家,但阿爹阿娘说我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夫郎,他们管不着,还亲自将我捆了送回去!”
“叶宁!只有你能救我了!呜呜呜……我不该不听你的,我不该嫁给周大虎,我会死的,叶宁……你救救我……”
那小丫头见他闯进来,着急道:“你不能进来,快出去!”
叶宁抬起手来,示意小丫头先下去,这才对叶珠道:“周大虎这般的嘴脸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如今才看得清楚么?”
叶珠嚎啕大哭,撩开袖子给他看自己的手臂,几乎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哐哐磕头道:“叶宁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我不想被打死!”
叶宁的眼神还是没什么波动,叶珠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道:“我救不了你。”
“不不!”叶珠激动的道:“只有你能救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叶宁道:“如今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父母救不了你,旁人更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什么……什么意思?”叶珠一脸迷茫。
叶宁道:“你去报官罢。”
“报……报官?!”叶珠使劲摇头:“不行啊,不行……我不敢,周家与县里头都有人脉,我……”
叶宁道:“县官日前已经与周家断交,你被打成这样,足够报官的了。你若是想要自救,就去报官,这院子的马厩里有一匹马,我可以将马先借给你,让你连夜去报官。”
叶珠还想说什么,叶宁绝然的道:“若你连自救的勇气也没有,我凭何救你?”
叶珠咬了咬嘴唇,道:“好!好……我去报官,我与周大虎拼了!叶宁……呜呜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三回头,似乎想要说什么,犹豫了好久,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周大虎喝了些酒,我听……听他说醉话,说要烧了你的面摊子,叫你扩张不成……他方才醉醺醺的出了门,我这才趁机逃出来……”
叶珠道:“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去烧你的摊子了,周大虎那个畜类,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叶宁眯起眼睛,点点头道:“我知晓了,你走罢。”
叶宁吩咐小丫头,把马借给叶珠,叶珠便骑了马,歪歪斜斜的走了,消失在浓郁的黑夜之中。
叶宁寻思着叶珠的话,面摊子好不容易扩建,若真的被周大虎一把火烧了,实在耽误功夫,必须阻止周大虎才是。
叶宁留了一个心眼儿,对小丫头道:“现在回蒋宅去,将周大虎要烧铺子的事情告知大奶奶。”
毕竟铺子也有大奶奶的投钱,若是真的烧了,损失的可不只是叶宁一个人。
小丫头麻利儿的应声,立刻出门往蒋家赶去。
叶宁等小丫头走了,便一个人出了门,往小面摊而去。
因为是夜里,修缮的工匠都已经离开,店铺已然有了初步的雏形,孤零零的立在夜幕之中。
一道人影在铺子旁边晃来晃去,十足扎眼,那山一般的身形,即使站在远处也看的清清楚楚,正是周大虎。
周大虎的手上举着火把,跳动的火焰十足扎眼,叶宁一眼便能看清,他步履蹒跚,果然是要烧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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