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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唐晓脸涨通红,笨嘴笨舌的,蜷了蜷手指,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我是做梦,睡糊涂了。”
“哈。”宋继言盘腿坐在床上,胳膊往膝盖上一架,两只手抵在下巴上,笑了那么一声,还硬往唐晓身前凑,“什么梦?说来我听听,是正经梦吗?”
唐晓本来就紧张,这让他一戏弄,本能就想往后挪屁股。
那床连着新搭的床板,一共也没多大地方,唐晓一屁股差点儿坐床下去,还是宋继言反应够快,一把给他捞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笨的。”宋继言忍着笑,越过他下了床,又把他按了回去,“躺好吧。”
唐晓下意识拽了他袖子一把:“你去哪儿?”
“天色还早。”宋继言看了看他的手,笑意还是没绷住,唇角往上一勾,“没到起床的时辰,你还能再睡小半个时辰。”
宋继言不光觉浅,觉还少,每天两三个时辰也睡得足。
摸清楚唐晓作息之后,他基本每天都会比对方早起一炷香的时间,去水井旁打水洗漱,顺便就把唐晓那盆也打好了。
早上的柴火都是他来劈,他劈得也快,劈好就去收拾小推车,车把儿上的草蚂蚱每天都会换上一只不同的。
不过都编得一样丑丑的。
粗活儿干完了,火房里的活儿用不上他,他有时候靠在窗外,有时候干脆往树上一猫,也不吭声,闲来无事就盯着唐晓玩儿。
赵虎这几天躲他躲得厉害,几乎不怎么出柴房,不肯露面,唐晓就把饭送进去。
宋继言自幼习武,听力好得很,不用蹲墙角也能听见两个人在里头说什么。
“——这也太无聊了,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做点儿别的了。”赵虎吵吵闹闹的,“你这破摊子少出两天能怎么样啊?这样行不行,你跟着小爷去赏趟花灯,这两天你少挣多少钱,小爷双倍赔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我卖馄饨,能自己挣。”唐晓认真地道,“你要想去,你可以自己去。”
“自己去,能有什么意思!!”赵虎夸张地拉长了调子,“唐晓,你懂不懂变通啊,你不就缺那点儿钱吗——”
宋继言随手捡了颗石子儿,一弹,石子儿顺着窗户飞进柴房,下一瞬,响起赵虎的惨叫声:“啊!!!又来!!!”
又过一会儿,唐晓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宋继言,无奈地直摇头:“你别总欺负他了。”
“什么花灯?”宋继言不接他的话,反而故意道,“很有意思吗?”
唐晓先是稍稍一愣,然后神情立刻变得高兴起来,平时总显得有几分倦意的眼睛都跟着亮了亮:“就是,花灯会,镇子上每年都会办的,很有名,你想去吗?”
宋继言微微低着头,看着唐晓有些兴奋的脸。
一股微妙的快意从心底盘旋而出。
“你想去的话,那咱们就提前准备准备,我得和陈哥那边打个招呼,肉馅就先不备了。”唐晓摆着手指头数了数,“花灯会要办三天两夜,最后一晚是最热闹的,那咱们就那天去看。”
宋继言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花灯会,可他还是侧过脸,点了点头:“好。”
他就是想要那独一份的、明目张胆的偏袒。
这花灯节,是小镇上独有的一个庆典,是用来祭拜花神娘娘的,一年一次,一次三天。每年的日子一到,中心街两旁大小街铺的门上就会挂出各色的花灯来,漂亮得紧,又能引客,又很有节庆的那个氛围。
唐晓提前掐算了时间,头天晚上就去陈哥那儿打了招呼,直接停了两天的肉馅,第二天打点好一切,便带着宋继言和赵虎,一同跑去游市去了。
其实中心街这一头,唐晓自己也不常来的,没比宋继言熟上多少,是边走边看,看什么都挺新鲜的。三个人里,倒是赵虎,就好似鱼入大海一般,逛得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欸,这家的酒酿可不错。入口绵柔,甘醇不辣。”赵虎左一个点评,右一个品鉴,“这个,这家铺子卖的桂花糕可谓一绝,那是甜而不腻——嘶唐晓,我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唐晓哪里有心思理赵虎啊,就赵虎点的几家店,光看那大门就知道里面东西便宜不得,唐晓吃不起,可穷人也有穷人的逛法,街边的小摊儿上也有不少好东西。
唐晓刚买了一块豆糕,掰成两掰,正和宋继言俩人对分呢。
“仨人,分两半。”赵虎抻着个脖子,阴阳怪气的,还挺不乐意,“唐晓,你现在是避都不避了是吧?”
唐晓手上那块还没吃呢,犹犹豫豫地瞅瞅赵虎,觉得好像是有点儿不合适,就从自己那块上又掰出一半来,温温吞吞地还没递过去。宋继言听见声音一转头,又把那块捡了回来,顺手往唐晓嘴里一塞。
他自己嘴里也塞着半块儿豆糕呢,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嚼着,等咽了,才道:“想吃自己买。”
“我怎么买?我能买什么??我就十文钱!”赵虎到底还是长了点儿记性,不敢跟宋继言硬碰硬,就自己嘀嘀咕咕地小发雷霆,然后追在唐晓屁股后头念叨,“要不你再给我赊点儿出来!”
“十文钱掰开了,也能买不少东西了。”唐晓嚼嚼嚼的,留给赵虎一个后脑勺,又拽了拽宋继言袖子,指着一旁的米酥,“这个要不要尝一尝?买的人这么多,肯定很好吃。”
“你去那边等着,不要乱跑。”宋继言扶了扶唐晓后肩,把人往路旁边的阴凉处推了推,“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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