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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过,十几名如狼似虎的殿前侍卫应声而入,他们粗暴地将瘫软如泥的宋子平和面如死灰、不再发一言的蔡桧架了起来,拖拽着向殿外走去。
官帽滚落,官袍被撕扯,昔日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转眼间便成了阶下之囚。
百官垂首,无人敢出声。整个早朝,在一种极度压抑和恐怖的气氛中结束。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绝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清除前朝余孽的行动。
摄政王融珍借此事展现出的雷霆手腕、以及对朝堂惊人的渗透与掌控力,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权力宣告。
退朝的钟声敲响,大臣们如蒙大赦,却又步履沉重地鱼贯而出。金銮殿内,很快只剩下高踞龙椅的永兴帝融宝,和缓缓直起身的摄政王融珍。
兄弟二人,一坐一站,隔着空旷的大殿遥遥相对。
融珍抬起眼,再次望向龙椅上的弟弟,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那身象征至高权力的龙袍,看到了其下那个与他血脉相连、却又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的灵魂。
“皇上,‘九天’的触角,比我们想象的,伸得更长。这皇宫大内,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这把龙椅?”
融珍轻轻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近处的几名内侍或许能隐约听见,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辨明的意味。
说完,融珍不等永兴帝融宝回应,微微颔首,便转身,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向着殿外明亮的阳光走去。玄色的亲王服袍角,在身后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永兴帝融宝独自坐在空旷的龙椅上,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阳光透过高窗,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冰冷的光洁金砖上,却丝毫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
他那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收紧,最终,握成了拳。金銮殿内,只剩下龙涎香那甜腻而腐朽的气息,久久不散。然后融宝自言自语的说:
“皇兄,你过分了,是时候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审问宋子平
尚都城天牢深处,潮湿阴冷的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混杂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天牢墙壁上跳跃的火把,是这片地下世界里唯一的光源与热源,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如同徘徊的鬼魅。
融珍刚从关押燕西三的牢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那股审问时凝而不发的肃杀之气。
他并未停留,沉重的铁靴踏在石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咔哒”声,在幽深的甬道里回荡,仿佛是这死寂之地唯一的心跳。
柳根儿无声地在前引路,最终停在一扇更为厚重的铁门前。
“王爷,宋子平就关在这里。”柳根儿说道。
融珍微微颔首,侍卫会意,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那把堪称巨大的铜锁。铁门被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打破了此处的宁静。
相较于燕西三那边的狼藉,这间牢房显得“干净”许多。没有刑具,没有血迹,只有一床还算整洁的草铺,以及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那人听到动静,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来,正是昔日钦天监的主理人,宋子平。
不过几日,宋子平已判若两人。曾经红润富态的脸庞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华丽的官袍换成了灰色的囚服,更显得他狼狈不堪。见到融珍进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牢栏前,未语泪先流。
“王爷!摄政王殿下!罪臣……罪臣宋子平,叩见王爷!”宋子平隔着栏杆,咚咚地磕着头,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融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到门外等候。
牢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火把燃烧时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宋子平,本王时间有限,希望你如实招来。”融珍开口说道,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句话如同赦令的开端,又像是催命的符咒。宋子平浑身一抖,涕泪横流地开始忏悔说道:
“王爷明鉴!罪臣……罪臣悔啊!自从当年,罪臣用那‘天府紫薇下凡尘’的论调,为先帝解决了……解决了您与融宝殿下的质子难题后,罪臣便成了朝廷的红人……”
他语无伦次,却又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悔恨与无奈说道:“之后各方势力,都来拉拢罪臣……巴结的,讨好的,送钱的……”
“……其中,就有那前朝复辟组织,九天复国会!那个九爷,他……他投我所好,知道我贪财好色,便用金山银海,绝色美人,一步步腐蚀罪臣……”
“罪臣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就……就沦陷了,成了他们的一员……罪臣认罪!罪臣悔罪!只求王爷看在罪臣过往微末之功,能给罪臣一个痛快……”
宋子平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匍匐在地,肩膀剧烈耸动。若论认罪态度,确实无可挑剔。
“你见过天爷的真面目吗?”融珍严肃的问向宋子平。
”没有,不只是我,据说在九天里,见过天爷的人屈指可数!”宋子平如实回答。
此刻融珍健壮的身躯立在牢房中央,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静静地听着宋子平的哭诉,关于九天复国会的细节,关于九爷的阴谋,他并未深究。
这些,自然有专门的人去审理、去追查。他今日来此,目的并非在此。
融珍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宋子平意想不到的问题:
“宋子平,本王问你,当年你向父皇奏报,说本王与圣上,乃是天府星与紫薇星下凡。此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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