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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居堂正想说算了不戴了,但是又凑近那正在下降的电梯一看,脖子上的几处咬痕着实醒目,他还是决定回去拿围巾。
但是电梯已经过半了,下面估计要有人上来就没停,裴居堂只能把脖子瑟缩起来。
何权青凑脸过去看了看,其实不算很明显,他并不是有意咬的,只是偶尔会控制不好轻重而已。
“看不太出来的,可能明天就消了。”何权青只能一手从后面握住对方的脖子,试图给人挡住最明显的那一块。
“那我谢谢你呗。”裴居堂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撕下来,并拍打了一下。
何权青愧疚上脸,但是好像又没有多想改的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别生气。”
“你最好是。”裴居堂捏了捏对方的脸,又牵着住他的手表示了谅解。
“叮—”
电梯发出到达目标层并打开的声音时,正在担心自己脖子的裴居堂耳边突然传来两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住什么酒店,明早就回去了,回家睡得了。”
“那也得偶尔换换味道嘛,好歹是纪念日……”
电梯门彻底打开时,这对话声音就不仅仅是熟悉那么简单了。
电梯里外的四张脸霎那间都懵成一潭死水,寂静无声但又意味深长。
电梯外的这对夫妻脸上很快就泛起了错愕的涟漪,他们不可置信的异口同声道:“果果?”
裴居堂原本懵圈的五官也是当即扭起来的,和质问的目光对上后,他瞳孔不自觉放大,同时他又想起什么,不得不立马松开了何权青的手。
本来四人都挺不在状态的,裴居堂突然这么一个动作下来,反而把人给叫醒了一样。
老裴同样牵着杨桃的手一抓紧,犀利的目光里闪过一撇震惊,他脸色骤变:“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你为了谁
“爸……”裴居堂牙关抖着,脑门已经凉得差不多了,“我……”
何权青脑子也是完全转不过来了,他想叫一声叔,又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资格,想解释,又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四人就在这样诡异而焦灼的气氛里对视了好几秒钟,眼看电梯门又要关上了,老裴才板着脸说道:“出来!”
何权青立马过去按下开门键,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两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人一旦被怀疑,事实就很容易水落石出,两夫妻甚至觉得他们无需去问,都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个情况。
“爸,妈……”裴居堂低着头,缩着脖子,脸白得像失血过度一样。
两口子注意力被儿子有意回缩的脖子吸引去,老裴霎那间简直气到了浑身发抖,还是杨桃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才把人稳住的。
“这就是你说的元旦在学校复习?!”老裴咬牙切齿道,脸上的皱纹都快要强装不住镇静了。
裴居堂得宠得爱惯了,这20年来就没有这么怕过父母,他的头恨不得要垂到地上去,面对这等质疑,他实在没有胆量再编下去了。
这时有住宿的客人过来坐电梯,老裴嘴边的话只能打住,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旁的何权青,更多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等这个走廊又只剩他们四个人后,老裴已经深呼吸过一轮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公共场合失态,但语气又遏制不住的严厉:“马上跟我回家!”
裴居堂不敢有反对意见,弱弱的嗯了一声。
“裴叔……”何权青底气不足喊道,“我……”
“你……”老裴又是剧烈的胸口起落,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你要是没事,也先回去!”
何权青心脏都骤停了一秒,“是……”
老裴牵着杨桃,气冲冲的转身就往外走了,裴居堂也马上自觉跟上。
何权青第一反应也是跟上去,但是他又想起房间里还有东西,于是只能上楼把裴居堂的书包围巾拿了下来。
他到停车场时,那一家三口还在那等着,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这一步一步的,何权青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走,他脑子里完全已经空了,大气都没办法喘的脑子里只剩下恐惧。
他清楚知道着这种恐惧来源于他完全没有和恋人父母辩论的资质,也来源于他大概率很快就要失去裴居堂了。
何权青把书包围巾还给裴居堂,又说自己开了车来,老裴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一句开夜车注意安全,然后就让老婆儿子上车了。
从上车开始,裴居堂就控制不住的掉眼泪,一开始还只是默默的挂着两条清泪,后面慢慢的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哽咽了。
车里没开灯,而车速又很快,裴居堂尽量躲到驾驶座后面的盲区,不让前面的父母看到他的丑态。
“哭什么。”
车内沉默了许久的气氛终于还是被老裴打破了。
“额嗯……”裴居堂没收紧喉咙,一声更憋屈的哽咽就跳了出来。
“你能不能先专心开车!”杨桃也受不了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行不行!”
“……”老裴不敢还嘴,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
路程赶到一半的时候,车里又多了一道低泣,杨桃一手支撑在车窗,半张脸隐匿在光泽柔软的卷发里,曼妙不减的身姿因为泣泪而微微颤抖着。
到家时,裴居堂已经是一脸湿肿了,他下了车,也不敢进去,就杵在车子旁边等候发落。
杨桃有些难受的仍是坐在副驾驶上,老裴把人架了出来,一边给老婆抹眼泪一边往屋里去。
裴居堂跟在他们后面,想上去搭把手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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