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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新民:“好,你字写大点,我这一阵眼睛花。”
他这眼看奔六十的人了,夜里看东西越发费劲。
父母在衰老的事实总是动人情肠,罗雁心拧一下,也没表现处太多的伤感,只把每个字都尽量写得最大。
罗新民提醒女儿:“雁雁,头抬高一点。”
罗雁坐直坐正,笔哗啦啦地动着,一边说:“等厂报刊了,您得带一份给我看。”
罗新民:“我就是凑数的,不过我们厂有几位小年轻文采可是一等一。”
罗雁:“那也是我爸写得最好。”
嘴还挺甜,刘银凤揶揄:“再夸两句,你爸那得私房钱全归你了。”
还有这种好事,罗雁巧舌如簧,从她爸手里拿到两块钱。
罗新民顺便关心一句:“平常钱够花吗?”
罗家当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这些年罗雁还真是衣食无忧。
她道:“我还能少钱花吗?”
罗新民当然知道,只不过为引出后面一句:“不够跟妈妈说,跟同学出门该花花。”
罗雁听出他的意思:“我们中午吃的面条,分开买的。”
都是学生,合该这样,再说,花了人家的钱以后哪还掰扯得清楚,两个孩子又不是说准了将来一定要结婚的关系。罗新民知道女儿心里有数,不再多说这件事,只道:“行,睡觉去吧。”
罗雁洗漱后回房间,窝在被子里又看一会书,听到哥哥回家的动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拉上灯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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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酝酿一些修罗场(bushi)
隔天是周一,罗雁早上九点才有课。
她难得睡了个短短的回笼觉,在爸爸和哥哥要出门上班的时候才起床。
女儿的课表也贴了一份在日历旁边,刘银凤没有扰她清梦,看人出来说:“早饭在桌上,妈妈出门一趟,碗不用收,放着我洗。”
罗雁人一歪,靠着房间的门框应声,其实也没怎么听清她妈说的是什么,醒醒神后才意识到大家都出门了。
她打个哈欠喃喃:“居然只剩我。”
这句话没人能听见,只剩下淡淡的回声。罗雁抱着脸盆去洗漱,跟洗衣服的李婶打招呼,腾出手跟小狗闹着玩,一边说:“红玉去上学,你俩是不是寂寞了?”
小狗哪里会讲话,倒是李婶说:“别说它们,我都觉得安静。”
孙女去年是她带的,进进出出都跟着,现在乍然闲下来,心里也空落落。
罗雁顺势问:“红玉上学还适应吗?”
李婶:“高兴坏了,到育红班门口自己跑进来的,还说‘终于可以跟大家一起上学’。”
这一条胡同里住的基本都是国棉八厂的职工,同龄的孩子们理所当然都在同一个育红班上学,孙女只有在放学的时间才能跟大家一起玩,一直都盼着也能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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