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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了愣,任含贞站了出来,皱眉道:“溶溶既然不想承认,我们就不要再说了,毕竟这是蔡侍郎的事,他才是当事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工立刻道:“这种事,蔡侍郎还能认错人不成?溶溶啊,这也是喜事一桩。”
这句话瞬间说服了所有人,掌柜的劝道:“我知道这件事闹开了,你脸上不好看,但这件事确然是蔡侍郎亲口说与我,你让我去魏家查,我们又不是官府,蔡侍郎好歹也是四品大员,也是你的福气”
溶溶一手甩开他,冷硬道:“这件事魏夫人和魏回皆可为我作证,他说我那晚与他在一起,又有何凭证。”
杜艳阴狠地瞪着她:“还嘴硬!谁不知魏夫人疼爱你,他们自然向着你说话。”
掌柜的道:“就是,这种事蔡侍郎没必要说谎啊,你说他认错了人,怎么偏偏就认错了你?”
岳溶溶震动地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叹息:“这件事已成定局,事情也闹开了,蔡侍郎执意纳你为妾,谁能拒绝?谁敢拒绝?”
岳溶溶的心剧烈地跳着,狠狠撞击着胸腔,她只觉得头昏脑涨,怎么就一锤定音了,像是滚进了泥潭,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她强忍着还是流下两行泪来,掌柜的见状,忙是疏散了人群,将钟毓拉过来:“这几日你们几个也不用来绣阁上工了,只管陪着溶溶,月俸一分不扣你们的,快带她下去休息。”
钟毓扶着岳溶溶离开,只听到身后杜艳尖锐的声音得意且高扬:“蔡府的九姨娘,好好歇着。”
岳溶溶下台阶时差点栽倒,幸亏钟毓扶得紧,甄溪也在一旁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钟毓看了眼甄溪,没说什么,只是回到房间,她立刻道:“我这就去请魏夫人来帮你作证!那晚还有谁知道你去过魏家吗?能作证的人越多越好。”
甄溪唬地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去!”
钟毓狐疑地盯着她:“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甄溪眼神闪躲,转身去给岳溶溶倒茶:“对方是朝廷命官,魏家算什么?魏回是今年的二甲进士,马上也是要授职的,现在若是得罪了蔡侍郎,溶溶怎么过意得去?”
钟毓身形一顿,皱紧了眉,半晌烦躁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看着溶溶被污蔑被抢去做妾吗!”
岳溶溶心神动荡,眼泪泡在了泪水里看着钟毓:“你信我?”
钟毓看着她这样也红了眼睛:“你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信你!我们去找证人”
岳溶溶想起沈忌琛,锥心刺骨的疼,又猛然摇头:“没用的,蔡侍郎身份贵重,不能把魏家扯进来,魏家承担不起”而且,她也不能把沈忌琛扯进来,她不想让他知道
“不如”甄溪瞬间眼中一喜,隐着一丝期待,轻轻说道,“溶溶,你先离开京城,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岳溶溶缓缓抬头看向她,含泪的眸光犹如冰霜,事到如今,再将甄溪扯进来,也已是于事无补,根本症结是在蔡侍郎,只要他说那晚的人是她,没人会信她。
钟毓义愤填膺:“凭什么让溶溶离开!她若是走了,那些人不知会怎么说她羞愤而逃!”愤怒过后,她挫败地坐回床上,只觉无限悲凉,“可是,可是对方是工部侍郎,谁又能帮溶溶,谁又敢帮溶溶呢”
莫说蔡侍郎说春宵一度的是溶溶,便是没这档子事,他说要纳溶溶为妾,溶溶要拒绝恐怕也得脱层皮。
一盏江南,今晚有好几场晚宴,天气渐暖,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也将宴会搬到了园子里,月色溶溶,花香四溢。
笙歌曼舞,沈忌琛靠在凭几里抬头望月,清冷疏离。
贺敏轩和韩子羡郑旭朝分别使了个眼色,他们朝沈忌琛看去,最近他都是这副死样子,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火气更是一点就着。
这不一个花枝招展的舞姬身姿翩翩正朝沈忌琛莲步而去,还没靠近,他横横扫过一眼,阴冷狠厉,舞姬柔软的身子顿时僵成了一块铁板。
“他最近怎么回事?”贺敏轩问。
韩子羡道:“还能怎么回事?肯定和溶溶有关。”
贺敏轩撇嘴,当年他们只以为嫖姚是跟岳溶溶玩玩,毕竟以嫖姚的身份,上京什么样的贵女都娶得。
可谁知只是一场醋意横生的波折,嫖姚就用一纸婚书困住了她,将她占为己有,之后大小宴会,他总会带着她,她就像是一个小尾巴跟着,他们还取笑:“成了娘子就该在家洗手作羹汤才是。”
嫖姚笑骂:“滚一边去。”
他护岳溶溶护得紧,他们说不得一个字,可最后还不是以悲剧收场。
贺敏轩拎着酒壶走过去,嬉笑道:“溶溶月,淡淡风,一壶伤酒,一番萧索啊,嫖姚,还想着你那娇滴滴的前妻呢。”
沈忌琛终于将目光从月亮上挪了下来,垂眸眼底一片荒凉的冰冷,想起岳溶溶那无情的样子,不近人情的寒意逐渐蓄成薄怒,半晌,他低沉道:“别提她,她不配。”
几人微微惊讶,前段时间还特意带着她去见了即墨先生,这几日就闹僵了?但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怒意,这也就是沈忌琛自己说的,但凡他们说个“不配”,他都得恼。
杯中酒饮尽,沈忌琛站了起来。
“要走了?”贺敏轩愣了愣。
韩子羡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走,回去陪意意。”
两人并肩走出来,经过一处花庭,里头传来娇笑浪语。
轻浮张扬的声音带了一点酒意,梁元汴毫不避讳:“这些庸脂俗粉毫无新意,我告诉你们锦绣楼有个绣娘叫岳溶溶,那是玉色莹然与月光交映,娇媚多姿啊!还特别风骚……”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要不要小爷叫来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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