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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手臂被强而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身子惯性往后转去,山崖下的风呼呼袭来,身后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惊怔模糊间,她看到了沈忌琛,那张冰寒的脸,来不及掩藏的眼底的焦灼和复杂的情绪。
打斗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大概就是看到沈忌琛狂奔,一路冲过来抓住了岳溶溶时。
沈忌琛眼看着她走向山崖边,背脊的冷颤还没消散,他攥着岳溶溶的手臂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紧到让岳溶溶吃痛。
岳溶溶挣扎地去掰他的手指:“放手!事到如今,你休想反悔!”她铁了心挣扎,却没察觉到身后再退就要跌落山崖。
沈忌琛看到她的脚偏移,心猛地一颤,狠狠一拽,两人位置转了方向,沈忌琛背对着山崖,不顾一切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拥着她,心狂跳不止,一阵一阵的刺痛,紧绷的脸,露出冷峻而坚硬的下颚线。
所有人都怔住了。
岳溶溶也僵在了他的怀中,她感受到山崖的风从她耳边擦过,另一侧的耳边是沈忌琛带着后怕的喘息声,她不敢再挣扎,鼻尖蓦然发酸。
薛玉白心直直往下坠,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却被韩子羡按住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沈忌琛放开了岳溶溶,岳溶溶抬头看向他。
他凝注着她,声音低沉艰涩:“岳溶溶,你赢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在岳溶溶心底砸出一个深深的窟窿,沈忌琛泛红的眼底满是沉痛,看着岳溶溶的目光逐渐清冷。
“沈”岳溶溶喉头哽咽,说不出一个字。
沈忌琛却不再看她,从她身侧沉默地离开。
贺敏轩莫名其妙:“闹得这样大,就这么结束了?什么意思啊?”他急忙追上沈忌琛。
韩子羡看向郑旭朝,郑旭朝苦笑一声:“意料之中。”他长叹一口气,也随即下山。
这一场较量,终究是岳溶溶赢了,韩子羡看了岳溶溶一眼,转而看向薛玉白,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也下山去了。
山顶只剩下,岳溶溶和薛玉白,薛玉白深吸一口气,摒弃心头的阴霾和酸楚,朝岳溶溶走去,却看到岳溶溶倏然跌坐在地,他心头一紧,紧跑过去蹲下去看她。
“受伤了?”
岳溶溶抬头努力攒出一抹笑容,语声轻软无力:“没有,只是腿软了。”
薛玉白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方才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我还以为你多么的视死如归,原来你也怕。”
岳溶溶道:“我当然怕,我还不想死呢。”毕竟她死了,就没人管曲烈山了。
薛玉白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难以置信道:“所以,你在赌,赌嫖姚会心软?”亦或是她只是在赌气,气沈忌琛这样狠心,可他宁愿她是在赌沈忌琛心软。
岳溶溶没有说话,不管她在赌什么,他都震动极了,她凭什么敢赌嫖姚会心软!自小到大只要嫖姚决定了的事,就没有动摇过!
不,或许嫖姚也在赌,只不过嫖姚赌的是她的回心转意。所以,嫖姚才会说那句“你赢了”,所以,嫖姚才会那么伤痛。
若是沈忌琛没有出现,岳溶溶宁愿跳崖,也不愿回到沈忌琛身边说一句“我输了”。
只是为了能在京城待下去,为了曲烈山!沈忌琛心如刀绞,想到曾经她的视死如归,他不敢再逼她,在侯府射了一晚的箭,直到双臂再也抬不起来,才罢休。
**
岳溶溶安然待在了京城,待在了锦绣楼,只是从那以后,过了大半个月,她再也没有见过沈忌琛,绣楼里的绣娘对她的轻蔑不屑逐渐变成了同情,一种庆幸的,幸灾乐祸的同情。
“溶溶,那种高门大族的贵公子,就是这样的,何况是沈侯这样的人物,你能有短暂的时间被他喜欢也算是幸运了,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有绣娘安慰她,到头来还轻轻一笑。
钟毓狠狠瞪她一眼,转而一笑:“是啊,得到过总比没得到,抓心挠肝的好。”
绣娘撇撇嘴转身离开。
杜艳却不会放过任何嘲讽岳溶溶的机会,“有些人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又是逼甄溪做妾,又是打得周工鼻青脸肿的,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含贞,你知道这叫什么?”
任含贞微微含笑:“叫什么?”
“小人得志摔得狗吃屎。”杜艳笑得肆无忌惮,好像报了一箭之仇的痛快!
任含贞看了看岳溶溶,见她脸色平静,一味坐在位置上刺绣,对她们的嘲讽充耳不闻,她上回明明听到沈侯要让岳溶溶离开京城,这几日她竟还能待在这,看来是沈侯心软了,任含贞抿紧了唇,怕她“卷土重来”,她想,她应该尽快想个法子,让她离开绣楼甚至离开京城。
牡丹本没有错,但它抢尽了满园春色,就是它的错。
掌柜的也没想到,一个男人的喜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才这么短的时间,岳溶溶就“失宠”了,他来了绣阁,看了岳溶溶一眼,说不惋惜是假,毕竟那可是沈侯啊!没想到岳溶溶也是个没福分的。
他叹息看向任含贞道:“国公府来人,说靳小姐大婚在即,恐大婚大日绣娘不够,特让我们出两个绣娘过去国公府待命,含贞你之前伺候过靳小姐,了解她,就你去了,另外你再带个人吧。”
任含贞宠辱不惊,她颔首领命,转头看向杜艳,杜艳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自然是选了杜艳。
岳溶溶有一瞬失神,靳棠颂要成亲了啊,想起之前靳棠颂说起自己嫁的并非沈忌琛,她不禁有些惘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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