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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畅熟练地一挥手,腾蛇顺势落到地上。
眼前这一条同之前的有些不同,蛇身粗壮了一倍有余,蛇尾末端有三个白色鳞片的绕成的小圈,见了虎斑蛇也不退却,支起上半身分毫不退。
腾蛇好斗的心一下子被激起,蛇身一躬便落到了地上。虽然体型不如褐色的蛇,却极其凶猛,龇着尖锐的三角牙一口咬过去。
褐蛇尖尖的白尾瞬间掉落,鲜血淋漓的蛇身扭动着逃命,小虎在后面穷追不舍。
“小虎!别追了!别招惹了人……”
和畅焦急地喊着,又怕招了人来,只好闭嘴不再喊,匆匆跟了上去。
两条蛇看着提醒都不算特别大,跑起来却特别快,和畅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只好顺着血迹一路心惊胆战地跟着。
她果然是没有什么方向感,追着追着一股水汽混着花香味扑鼻而来,她才发现竟然回到了阮府门口。
和畅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说腾蛇如此不通人性吗?山神大人不会是故意在引开她吧?
“小虎……小……”和畅刚轻声喊了两个字,是不是引开她,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悄悄回到了当时分开的小花园,循着山神大人的方向找过去。
片刻后,细微的交谈声传来,和畅心中一喜。
幸亏这阮府连廊甚多,她找了个墙角猫着,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果然是阮唐和一个女子。
只是两人均一袭红装,看着竟像是婚服,难不成他们要成婚?
那女子摘掉了面纱,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又黑又亮,鼻梁高挺,小巧的鼻头又圆又顿。纤细的手腕脚腕上戴着纯银镯子,刻着活灵活现的格桑花,举手投足间便伴随着银器碰撞的清脆叮当声。
她同那个魂魄长得一样,应该是重生后的桑山。终于想起了一切的她,重新成为了那个苗疆出来的少女。
女子举起杯子同阮唐手中的轻轻一碰,而后一饮而尽,笑盈盈地将杯子倒过来示威。
和畅看着便心生三分亲切怀念,当初花魁雨眠在醉方休与她喝酒的模样也是如此,娇俏灵动,活泼又放肆,不论面容如何改变,性子倒是一模一样。
阮唐见状也举起杯子,却被桑山拦住了,“阮哥,这个杯子是小女子喝的,你一个大男人,难道和女子一般酒量?”
“今日是迎秋节,也是我们大婚,我怎么可以喝醉呢?”
桑山掩嘴娇笑起来,手腕上的银镯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阮哥酒量如此差,竟是怕喝醉了,那便喝吧。”
大抵男人都没法忍受被心上人看轻,于是阮唐放下小杯子,转而拿起酒坛子,看了她一眼,便开始灌酒。
桑山托着腮慢悠悠地等着他喝,笑容不减半分。
阮唐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将酒坛倒了倒,“这下可以了?”
桑山稀奇地看他一眼,二话不说拿了另一坛子酒一饮而尽,“这样就不可以了,我们南疆女子不嫁不如自己的男人。”
“是吗?有这样……的规矩?”阮唐不知想起了什么,问话又轻又慢。
“当然有啊。”桑山笑着点头。
阮唐闻言立刻捧起一坛子酒灌起来,桑山一边为他递酒,一边笑着叫好。
直到将桌上的酒坛子全部灌完,阮唐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神也开始迷离。
“看来阮哥这几年在长安扶摇直上,酒量也练出来了。”一身红嫁衣的女子这才收起了笑意,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阮唐,你还记得南疆对吧?阮府遍地格桑花,你还记得桑山对不对?”
醉醺醺的阮唐眼神迷离,近乎呓语般地轻声道了声“是”。
“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桑山越发凑近了,好像这样就能杜绝他的弥天大谎,“你我同在南疆长大,你是中原人,所以他们都欺负你。只有我罩着你,还陪你离了南疆,不远万里,到了这长安。为了你,我甚至双手沾满鲜血,你还说……”
桑山突然激动起来,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可你还说我没用!你赶我走,让我回南疆,这便也罢了!可你为何还要杀我?!”
阮唐被一巴掌抽醒了点酒意,一睁眼,少女的熟悉脸在月光下如同亡魂重现,吓得蹲坐在地,语无伦次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少女瘦弱的身形猛地爆发出力量,双手将他拎起来,“杀了也就杀了!可你为何又挂我的画像,还把这阮府种满繁花,你想把它变成南疆吗?你竟然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那你对我……”
桑山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对我……可曾有半分真心?可有半分后悔?!”
“山山?!你是山山吗?我……”醉酒的阮唐分不清虚实。
“噗嗤”一声,血肉被割开的声音响起,阮唐双眸瞪大,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鲜血将桑山的红嫁衣浸透了,变得更加扎眼,她左手握着染血的匕首,漂亮的杏眸滚下两行清泪,眼神变得冷酷又疯狂,“罢了,虚伪的男人何来真心?我也不想知道了。”
桑山高高举起匕首,再次扎下去。
熟悉的红色命线飞也似的出现,这次却直接团成了一个红线球,猛地将她撞飞出去。
山神大人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肩上小蛇还叼着那只逃跑的褐蛇,蛇头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肥硕的蛇身。
“我想问你个问题,方才你说的,为他手染鲜血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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