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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应该去寻找真正的魏玲雪。”
“……我们找了十几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当年的情况,其实大家已经猜到,小雪活不下来……”
路屿按住魏昭的肩膀,这次没用什么力气,一推就将他掀了下去。
魏昭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抬起通红的眼睛,满脸痛苦地看着她。
心脏仿佛重重颤抖了一下,路屿说不出重话,但也无法真的答应陪他演下去。
“姜阿姨的病情怎么样了?”路屿问。
“乳腺癌中期。”魏昭回答。
路屿没再说一字,径直离开了魏昭的家。
进入五月中旬,便正式来到考试月,各种课题论文应接不暇,创意写作的课程小说也接近截止日期。
贝林的雨季也开始了,从周二开始雨便不停,很少见天空放晴的时候,即使不下雨,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水汽,人仿佛都能长出鳃来。
空气又闷又潮,在糟糕天气和繁重课业下,所有人的脸上都蒙上一层阴郁的滤镜。
中央空调已然不够用,图书馆每层楼的抽湿机日夜不停工作,门口永远都有带着水渍的脏污,刚清理完又会出现。
路屿有些庆幸很多作业能让她暂时逃离那些烦心的事。
自从魏昭和她大吵一架,他整个人便如同销声匿迹般没了声息,路屿同样不想与他联系。
她不想见任何人,和秦铭遇的约会也变得敷衍,她感到自己被困在魏玲雪的壳子里,扮演虚假的偶像剧主角,有时候视角会突然抽离,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看着自己的对话。
连秦铭遇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期末压力有点大,事情太多了。”路屿应付地找了个借口。
好在秦铭遇也进入贝尔哈文地狱期末模式,没有怀疑她心不在焉的状态。
魏昭欺骗了她,路屿甚至还异想天开——会不会姜书兰的癌症也是个谎言,目的是为了让她保守秘密。
她上网查了一下乳腺癌的治疗方案,又想着系统既然是超出认知的存在,给出的物品是否能对癌症有效?
忙碌的一周过得飞快,周末时雨非但没停,反而有转大的趋势,晶蓝山庄像被笼罩在恐怖片里的灰白雾气中,树林连城漆黑的一片,压根看不到隔壁邻居家,
再次踏入魏家,她和之前的心境变得完全不一样。
姜书兰笑容满面,时不时还能从轮椅上站起来被搀扶着走几步,一点也没有忍耐病痛的模样。
路屿仔细打量着姜书兰,她确实头发不怎么茂密,有时候还会戴着假发。
于是当看到管家,路屿便直接问道:“我母亲的病情如何?”
管家奇怪道:“您已经知道了吗?姜太太还嘱咐大家不要告诉你。”
路屿点点头:“哥哥都已经告诉我了。”
管家说:“姜太太从四月开始化疗,每三周一次,一切顺利的话,年底就能手术了。”
路屿又盯着姜书兰看,从她黯淡的皮肤和苍白的嘴唇寻找蛛丝马迹。
她要怎么说自己根本不是姜书兰的孩子?
“在想什么呢?这次回来一直发呆。”姜书兰拉住了路屿的手。
路屿从包里拿出了高级伤药,去掉外包装,塞到姜书兰手里。
“这是什么?”姜书兰问,左右翻了翻,瓶子上没有任何说明。
“朋友给的补剂,调理身体很管用。”路屿撒了一个谎。
“替我谢谢你朋友。”姜书兰笑了笑,就要将高级伤药收起,根本没有服用的打算。
路屿立即说:“真的没毒,里面都是维生素虾青素……妈妈你赶紧吃了吧。”
“我当然不是怀疑有毒,”姜书兰道,而路屿一个劲催促着,最终她无奈起来,打开瓶子将药水喝了下去,“看吧,我喝了,别念叨了,你这孩子。”
路屿盯着姜书兰,直将她看得浑身发毛,问又怎么了。
“你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吗?”路屿迫切地问。
高级伤药对致命外伤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对癌细胞效果未知。
“能有什么效果,”姜书兰失笑,“你以为这是仙丹啊。”
“说不定真是仙丹呢。”路屿咕哝。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魏玲雪,路屿每每看到姜书兰,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告诉她真相,什么时候告诉她。
姜书兰的状态能接受亲生女儿得而复失吗?
还是等到年底手术后,等她恢复得好了再说?
卧室里一屋子的东西都是姜书兰为魏玲雪准备的,并不属于她,连秦家送来的LAVEN的珠宝箱包,都是给魏玲雪的。
路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雨点密密地拍打着窗玻璃,噼啪作响,像在反复敲击她的神经,非但没有白噪音安眠的效果,反而令人烦躁不已。
她心里充斥着住在别人家、别人房间的无所适从感,比第一次来到魏家还要强烈。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噩梦像永不停歇的雨声般缠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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