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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霜霜睨着眼睛瞧着她,趾高气扬道,“你一个孤女,能嫁入我徐府就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你……”
“好了,霜霜,少说几句。”
开口的是坐在上首的肖氏,兰姝好奇地瞄了她几眼,没想到她这位便宜姨母今日却给她解了围,实在是令人惊叹。不过也是方便她了,徐霜霜终究是没再出言讥讽她,找她的麻烦。
肖氏帮她也不仅仅是可怜她,更多的是觉得她这位不聪明的女儿说起话来,实在是聒噪不堪。她蹙起额头,越听越烦,看向徐霜霜的目光也透露出不悦来。
不止兰姝疑惑肖氏的举动,徐霜霜也心下存疑,不明白为何她母亲帮了兰姝。芙蓉苑的下人这一个月来人人自危,她也有些怕这位母亲。
林氏对此不置一词,同为妯娌,她还是比旁人更为了解这位大嫂的。
马车又行进了将近两刻钟,才停在一座宽广又华丽的府邸前,镂空雕花的朱门,几根红色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瞧着倒像是座雅致的公主府。兰姝望了望那些彩绘,她也耳闻过这座王府早前是前朝公主的府邸,不知圣上此举是何意。
一走进去,那五株高大的槐树就映入眼帘,绿树成荫,耸立入天,兰姝却觉得阴森森的,连带着拂过面的清风都冷飕飕的,心想这王府与二皇子,如今的晋王却很是相配。许是久未住人,里边的藤蔓爬满了几面红墙,乍一看,像是一条条绿油油的蛇,甚是骇人。
兰姝不喜欢这里,和昭王府的明媚大气不一样,这里让她觉得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晋王府怎么如此阴森,怪吓人的。”
兰姝回头瞄到了说话者,定睛一看,原来是平阳侯府那位卫小姐。听说上次她出了昭王府后就撞上了疯马,今日的她却面色红润,应是养了许久,她也大好了,瞧不出一丝病态。
跟着侍女走了半盏茶时间才豁然开朗,面前的是一汪清湖,隔水相望,曲折游廊,湖心立着一座凉亭,雕栏玉砌,白龙盘檐,甚是华美。
凉亭里已经有几位娇俏的女郎了,徐霜霜似乎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了,慢悠悠地朝湖心走了去。兰姝见肖氏并未开口制止,便也随她一起去了。今日来晋王府祝贺,本就不需要她们这些小女郎去应酬。
湖心离路边较远,徐霜霜走近了才发现凉亭里面那几位女郎都是煞风景的。也是,这里毕竟是晋王府,适才她瞧着这凉亭甚美,才被吸引了过来。于是她半道而回,不再往前面走。
兰姝好奇地望着她沿途而返,不知她是何意,却听见前面有人在叫她,“兰姝,快过来。”
开口说话的正是几日未见的娥娜公主,她这会已经完全忘了明棣的叮嘱,只是一昧地朝前走了去。
“兰姝,短短几日不见,你竟愈发美艳了,你可有养颜药方?”
两人嬉闹了几句,娥娜就牵着她走去了凉亭,这里边的人她只认识一个程娴淑,只是另外几位女郎眉眼和她都有些相似,应当也是程家的人。
“你就是凌家小姐,徐世子的未婚妻?”
说话的人声音娇软,兰姝并未觉得不适,也友善地应了她。
“凌姐姐,我是程家的九小姐,我叫程娴萍,这位是我三姐娴丽,五姐娴朱和七姐娴淑。”
果然,兰姝猜得没错,这些女郎还真是程家的人。怪不得徐霜霜没往这边来,她方才和她走的不是同一条游廊,所以没碰上她。
没过多久,那位卫小姐也携着两位女郎走了进来,兰姝倒是认识其中一位,是那日在昭王府和卫意澜窃窃私语的蓝小姐。
“哟,竟是我来的不巧了,这里居然这般热闹,萍儿,你们在聊什么?”
“澜姐姐,我们方才在和娥娜公主说笑呢。”
“哦?娥娜公主,您近日的壮举可是震惊我们这些小娘子了。也是,那日在南风馆闹得那么大,晋王殿下还依旧要和您永结同心,您俩可真是天作之合。”
兰姝见娥娜还是一脸笑意,身上的银饰叮铃叮铃响个不停,她在纠结要不要提醒她几句,她怕是没听出来卫意澜语气里的讥讽之意。
“可不是吗,皇后娘娘说您对我们大铎的礼仪不甚了解,还特意请了几位嬷嬷教您规矩,没想到晋王爷却是率先给您打破了规矩。”
兰姝盯着桌上的果子,眼睛眨巴眨巴,对她们的谈话内容一头雾水,但好奇心却倍增,想立时找个人来为她揭开谜团。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从她们的谈话内容中,总结出来来龙去脉了。
“本就是明彦他不行,一晚上才叫两回水,本公主都嫌弃他。”
“放肆,娥娜公主,晋王是你我日后的夫君,女子应以夫为尊,你怎可在他人面前直呼王爷名讳,说出这些污言秽语?”
程娴朱年近桃华,程家本想留着她做太子妃的,谁料半途出现一个娥娜公主。程皇后她之前一门心思想用南蛮公主助力,好让二皇子入主东宫。
程娴朱眼看做正妃无望,这么多年的心思全都白费了,她如何不气?虽说皇帝姑父这次封了表哥为王爷,可却便宜了她,姑姑那日把她叫到坤宁宫去,给她了一道懿旨,仍然册封她为正妃。南蛮之女粗鄙,表哥又厌弃了她,待她日后进了王府,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揉搓她吗?
“什么夫君,那是你的夫君,可不是本公主的。明彦他人不行还想让我做他的小妾,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妾?兰姝昂首望了望小瓷,之前她不是和自己说娥娜要和二皇子成婚了吗,怎么变成小妾了?
小瓷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娥娜,你在胡说什么,赶紧给本王走。”
兰姝见那位阴鸷的晋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凉亭了,估计也听到了她大胆的发言。他过来一把拽着娥娜就准备离去,娥娜自然是不乐意的,两人推搡间竟掉到湖里去了。
凉亭里都是些柔弱的女郎,当然也不会跳水下去救人。又见湖里的那两人都会水,一时之间竟忘了叫人前来,他俩的侍卫和侍女也在考虑要不要下水救人。而且那两人居然在湖里打起来了,水花四溅,惹得亭里的小娘子纷纷站远了些。
一刻半钟之后晋王才拖着娥娜上了岸,南蛮没有水,娥娜又是女子,体力不支呛了几口便晕了过去。
程娴朱见他俩上来了,忙追上前,递了一张素净帕子上前。可晋王似是不在意她的刻意讨好,一把拂开她,接着粗暴地把娥娜抗在肩头,目光仍然狠厉,踏步流星地离开了。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2]那张帕子随风飘起,摇摇晃晃落在湖面上,随着涟漪越飘越远了。
兰姝瞄了帕子的主人一眼,只见她的眸光一直追随晋王,瞧不出喜怒,直到那两人消失不见了,她才回了神。
“五姐姐,殿下定是担心娥娜公主身子有碍,这才先行了一步,公主日后到底是个侧妃,在姐姐面前可是要行礼的。”
“是了,九妹妹,多谢你的提醒。”程娴朱勾了勾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尾。
“五姐姐,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吗,凌小姐的未婚夫,家里头可是早早地就进了一房美娇妾。”
程娴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兰姝觉得她比徐霜霜还聒噪,一句话就得罪了两个人。
果然,程娴朱听了她的话后,望向远处的目光越来越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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